“玉姐儿。”薛蓉抱着罗玉哭得昏天暗地的, 之后更是直喊肚子痛, 吓得众人脸色苍白,连忙请大夫前来看诊。
薛妙妙抱着仪姐儿出来的时候, 直到上了马车,整个人还在发抖,她知道自己极其不冷静,那些极力想要忘记的回忆, 像是野草一样,无比野蛮的在她脑海里生长。
其实认真说起来, 她过得不算不幸福, 毕竟将军府百年望族,连续好几辈都出武将人才,名声实权两把抓,她作为嫡次女,吃穿用度就没差过。
亲娘还疼她, 一一都为她考虑,哪怕当年薛将军把老夫人和幺女留下当质子,是为了安皇上的心,但今上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并不会觉得薛将军功高盖主, 所以对薛家留下的这对母女反而照顾有加。
父兄回京之后,薛妙妙感觉更加幸福了, 有了男人掌门户, 才算一个完整的家, 甚至每次参加宴会那些说闲话的姑娘,再看到她也不敢多说了。
包括她的长姐,大大咧咧,却也十分护短,有谁欺负了薛妙妙,立刻就站出来给她撑腰。
可是薛妙妙是个敏感的性子,或许因为她成长的过程中,没有男性长辈在身边,她对人的关系和情感十分敏感。
几乎是父兄回府一个月,她就看出来了,相比于她这个常年不见面的小妹妹,家里的三个男人更喜欢英姿飒爽的阿姐,特别是长兄,不喜欢看她哭,听她说不公平。
薛城是个极其聪明冷酷的男人,他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府嫡长子,阴谋阳谋都丝毫不逊色,但是这样的人是个极度妹控,当然薛妙妙这个妹妹享受不到他的特别照顾了,反而是薛蓉。
说句难听的,薛城对薛蓉比任何人都要好,她不知道身为薛城发妻的梁氏是怎么想的,总之薛妙妙换位思考,如果景王把萧宁放在第一位,而对她这个景王妃是第二的话,她估计能气死,并且还会跟这个小姑子关系极度不好,甚至心底产生怨恨的情绪。
薛妙妙儿时也曾因为争夺兄长的宠爱,跟长姐产生了小龃龉。
宫里的娘娘当时赏赐了绢花下来,薛家姐妹俩都喜欢艳色的,不过薛妙妙却把所有艳色的绢花都选了,薛蓉没有说什么,只是收了剩下的。
这事儿原本传不到薛城的耳朵里,毕竟这连后宅争斗都算不上,姐妹之间口角都没发生,可薛城在关心薛蓉这方面,简直达到了变态的程度,还是从薛蓉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嘴里挖出了这个随时可能被忽略的消息。
之后连续一个月,薛妙妙再也没有得到任何一样与艳色相关的东西。
当月,老夫人让人给家里人裁布做衣裳,给两姐妹打首饰,阿姐挑的衣裳和首饰全都顺顺利利送到,而且每一件都极其精美,但是被她挑中的东西,却总是要出问题,布匹不是脏了就是被老鼠啃坏了,打来的首饰也脆的很,刚戴过两回就断掉或者丢了配件,根本不像是出自大师之手。
偏偏她跟母亲诉苦的时候,母亲还告诉她算了,因为这做衣裳的绣娘请的是宫里出了名的于绣娘,那是教公主的刺绣先生,做首饰的也是极其难请的大师,这二位都是许久不出山,如果不是天潢贵胄,还真请不动。
这次能如此给面子,是她们的大哥薛城请来的,东西坏了肯定不能去找的,这是打人家的脸。
在得知是大哥请来的人之后,薛妙妙一句话都没说,她瞬间就想到了。
这是大哥给她的教训,后来老夫人给了她许多衣裳和首饰,他们家本来就不缺这些,可是她知道这不一样。
自此之后,薛家姐妹俩的关系就不再那么亲近了,薛妙妙知道,这是大哥给她的警告。
只要她敢伸出爪子,让阿姐有任何的不高兴,他就有无数种办法,剁掉她的爪子,并且让她成倍的疼痛。
“王妃,大爷回来了。”
薛妙妙正沉浸在自己不好的回忆之中,就听马车外传来清风的通传声,语气中含着几分瑟缩之意。
毕竟她们这一群女人,刚刚在薛将军府可谓作威作福,打了大爷最疼的大姑奶奶。
“娘。”仪姐儿一听大舅舅回来了,顿时就害怕了,不停地往她怀里钻,显然对这位大舅舅是真的恐惧。
薛妙妙眉头一皱,直接掀起帘子,兄妹俩隔着马车遥遥对望了一眼。
两人都没说话,连头都没点,就这么互相看着,眼神冰冷,马车也没停,直到彻底错开,薛妙妙才放下帘子,继续安稳的坐在车内。
“让车夫加快速度,我们赶紧回王府。”
说实话,她还是发怂的,回到自己的地盘才能彻底的安全,因此并不想在路上多耗费时间。
薛城看着快速离开的马车,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在这个妹妹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薛妙妙跟之前相比,似乎有些不同。
她出嫁之前,哪怕他对她已经明确表现出有些厌恶的意思,但是这个妹妹对他依然是有几分讨好的,毕竟娘亲再怎么宠她也无用,将军府依然得靠男人支撑,再加上他们的父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