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瘦长而又白皙,没有涂指甲油,戴着红宝石的戒指,因为保养得宜,肌肤仍旧饱满润泽。她就这么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抹着手机,一直到屏幕暗了下去,黑色的屏幕上,隐隐约约映出墙上的几个相框,与她尖尖的长指甲。 许久,她忽然突兀的尖笑了一声,然后就这么怪笑了许久,末了,她才用纤细的指尖,沾了沾眼角笑出来的泪,喃喃的道“没想到啊,我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事隔足足十年,居然还有人在追究这件事,而且,还查出了这么多秦闻之,你何德何能啊” 她仰面向上,看着头顶精致的雕花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自己送上门来,还与我推心置腹,把一切合盘托出,请求我的帮助呵呵这不是很好么”她又尖笑了一声“挺漂亮的姑娘家,可惜了。” 她站起来,理了理头发,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涂好了唇彩,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唐早已经手忙脚乱的穿上了衣服。 从昨天到现在,足睡了十几个小时,她头重脚轻,直冒虚汗,胃还在抽疼,可是这些全都能忍受,她为此付出的实在太多了,一想到薛白璧可能会告诉她一些重要的消息,她就一分钟都不能等。 出门的时候,她从冰箱里拿出来一袋冰块,按在了额角,就急匆匆下了楼。 大红色的牧马人摇摇晃晃的开出了市局,隔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兰德酷路泽忽然掉了个头,跟在了后面。 彼岸咖啡,穿着旗袍的女人坐在窗前,大红色的牧马人停在窗下的同时,她微笑着打开一个小小的瓶子,挖了一小勺白色的药粉,放进了对面的咖啡杯里,动作不紧不慢,甚至有些优雅。 唐早已经推开了玻璃门,跟下面的侍应生打了声招呼,就上了二楼。 二楼流淌着优美的乐声,坐在窗前的薛白璧含笑回头“你来了。” 唐早斟酌了一下,还是叫了她一声“薛姐,你好。” 她轻轻笑了“快坐。”一边说,一边拿起咖啡壶,不紧不慢的沥入杯中,就在唐早坐下的同时,黑色的咖啡迅速淹没了杯中的药粉,天衣无缝。 薛白璧笑容温婉“算着你也快要到了,今天煮的是欧罗咖啡,昨天才刚到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唐早坐下来,迟疑了一下。 她对咖啡不感兴趣,也完全不懂,而且胃还在一抽一抽的疼,空腹喝咖啡简直就是找死。 可是薛白璧看起来兴致不错,一副殷殷让客的样子,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薛白璧含笑看着她,她只好一口一口的把咖啡喝完了。 薛白璧笑容缓缓扩大。 她不经意似的,起身关上了二楼的门,转过来时,拿起咖啡壶,又倒了一杯给她,唐早忍不住道“您说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嗯。”薛白璧非常的干脆“我翻了翻当年的日记,看到了这么一句。” 她打开手机,翻出了一个图片,大概是觉得屏幕有点儿反光,她还起身拉上了窗帘,室中光线顿时昏暗了不少。整个二楼都显得更加安静、温馨、舒适,与世隔绝一般。 唐早看清了她手机上的图片。 那似乎是拍了一个日记本的一页,记了一些早上穿什么裙子之类的琐事,中间有一句话“放学时碰到了高年级的几个人,等了很久他们才走,真吓人。” 唐早不明所以,抬起头,薛白璧温和的道“不看到这个,这件事,我都忘了。”她露出回忆的神情,“我记得当时我胆子比较小,当时周伟几个比我大,又很喜欢惹事,我放学看到他们在前面路口说话,就不敢走了,躲在墙角等了很久,也恰好听到了他们说话。” 唐早情不自禁的坐直了些,瞪大眼睛看她。 薛白璧道“我记得他们都很害怕,一直在商量要怎么办,还听到周伟说什么这么多大人我们打不过,我们都保证了不说出去,这还不行吗,还说大人也得讲道理,总之说了很多,但是详细的我都记不清了,当时也听不太懂。” 她顿了一下“但是我还记得,后来我回家,一五一十的学给爸妈听,我爸爸跟我妈说,这么看,这几个孩子是看到人家办啥事了,估计还不是什么好事,惹急了要被灭口”她有些苦恼似的,看了看她“后来还跟我说,让我一定离他们远点,别被牵连了。” 唐早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然后她在心里,逐字逐句把她这些话仔细回味了一下,又细问了几句,才终于懂了。 所以他们几个,是在校园里看到大人们做了什么事,而且还被发现了,他们保证了不说出去,但仍旧不被信任,而这件事,非常严重,严重到可能危及生命。 所以这就是答案那些大人,能干什么贩毒贩卖人口武器 唐早摇了摇头。 不对,那一年,发生的最重大的事情,莫过于改变了整个华国的那个会议,经济建设什么的,但那是年底的事了而在那之前,整个华国,又是青市这种小城市,应该说还是很落后,很闭塞的,人也都是很纯朴的,她不能用现在的大案要案去套,肯定不对。 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唐早十分迷惘,连薛白璧坐在身边都忘了,只是愣愣的在想。 薛白璧似乎很担心,她慢慢的走过来,手指隔着几厘米,虚抚她的眉心,然后慢慢向左右分开,额头,耳朵她的声音稳定而低柔,跟她道“不要着急,慢慢来,要放松,放松来,深呼吸,你的血液正向下流动,你内心越来越宁静” 人追寻一些事情太久,当终于得到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虚脱般的感觉,此时的唐早,也是这样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连思维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