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崖的笑声越发狂放,与王西姆杠铃一般的浪笑交织,直冲云霄。
洪文挠了挠头,“有吗算了,我不计较这个,来都来了”
程斌欲哭无泪,特么的我计较啊再不写信就寄不出去了
去他的来都来了,官大一级就能不讲理吗
不得不说,有时候看着别人痛苦真心痛快,尤其这种痛苦是自己一手造就时,愉悦加倍。
洪文完全忽视掉那三张苦哈哈的脸,顺手往火炉的余烬中埋了一大把山货,然后蹬了棉鞋上炕,后仰靠着棉被盘腿儿嗑南瓜子,细长的手指在那两名医生之间点了点,将嘉真长公主身上那种隐藏的倨傲演绎得淋漓尽致,“你们俩互考,胜者挑战程吏目,”又对程斌龇牙一笑,和善道,“我亲自考你。”
程斌“”
我可谢谢您的偏爱哈
两个医生愣了下,回神后齐齐看向对方,眼中渐渐涌起战意。
谁愿意在上司面前认输呢
战便战
没过多久,屋里就交错响起两把嗓子,什么脉象、药材、症状如阵前乱箭齐发。
先时两人还顾忌同僚一场,相对比较温和,但恰恰因为是同僚,彼此太过了解,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战况逐渐胶着,于是火药味越来越浓。
期间洪文师徒全程笑眯眯看,视线不断在两人之间游移,时不时低头交谈点评几句。
那两名医生眼角的余光看见这一幕后越加激动,于是进一步加大火力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有一位吏目年后就要告老还乡了。
既然有人要去,自然有人要补,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要知道只有升为吏目之后才算真正迈入官员行列,自此余生有靠。官员的提拔和晋升虽由吏部拍板,但顶头上司的推荐和评语至关重要,所以大家对考核都是又爱又恨。
都说医毒不分家,那两名医生的水平实在太过相当,寻常考核难分上下,也说不准究竟是谁起的头,最后竟渐渐演变成“如果我给人下了什么毒,你可有法解”
原本只打算看戏的王西姆笑容逐渐消失,看着场上两个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文弱大夫瑟瑟发抖。
他吞了吞口水,再看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洪文,正笑得菩萨座前童子一般春风和煦,下意识往角落缩了缩。
太可怕了,难怪元帅总说宁杀武将别惹文人,好歹前者死就死了,后者却能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太阴险了
两名医生战况正酣,忽听雪夜之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众人都是习惯急诊或紧急集合的,当即齐刷刷直起身来,“什么事”
需知这里是大营深处,如无急事严禁跑马。
那骑士似乎对营中分布不甚熟悉,控马原地兜了几个圈子之后这才直冲洪文他们所在的屋子而来。
很快门板就被拍得震天响,骑士在外面急道“洪太医,救命啊”
洪文一个眼神甩过去,靠门最近的两名医生立刻停下论战,齐刷刷跑去开门。
冷风裹挟着拇指肚大小的雪片涌入,将炉中橙黄色的火苗狠压下去,众人都本能地眯起眼睛,“来者何人”
骑士拉下雪白一片的面罩,喷出一大股白色水汽,“洪太医,是我”
洪文眯着眼睛打量来人,很快认出他是黄卞的心腹随从之一,忙穿鞋下地,“黄大人出什么事了”
骑士狠狠喘了几口气,焦急道“不是大人,是流民安置区出事了”
其实今天晌午就有苗头了。
有两个孩子去找大夫看病,说这两日身上不大痛快,隐隐有些发热咳嗽,原本想像以前那样扛过去,但今天症状突然加重,只好来找大夫看。
大夫给把了脉,说是风寒,谁知那两个孩子吃了药之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下午突然发起高热来
而紧接着,竟又陆续有户人家报出有人出现类似的症状。
巡逻的士兵觉得不对劲,当机立断命他们各自待在家中不许外出,又亲自去向黄卞汇报。黄卞得知后晚饭都没吃就亲自到场查看询问,发现一干病人的情况都非常相似,很像传说中的疫症。
黄卞的脑子当时就嗡了一声,心道莫非真是天要亡我自己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好不容易才做出点政绩
可他到底非常人,短暂的慌乱后马上冷静下来,一连串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出先安排人封锁各家严禁出入,又命心腹持自己的令牌去东北大营请洪文他们出山,同时还联络城内几大药贩,以备不时之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洪文边问边整理行囊,“走”
走出几步又猛地停住,对程斌道“不能一个人不剩,你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真是疫症,此去必然凶险,程斌才要开口说让两个医生中的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