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隐晦地朝他捻动下手指,做了个数银票的动作。
洪文瞬间福至心灵
钱
大开选秀先就是一笔开销,而等把人选进来之后呢要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宫室不要休憩维护么
各处宫人不要增加么
后宫人员不要俸禄么
一日三餐乃至衣食住行桩桩件件都要银子呀
想到这里,洪文不禁有些想笑,旋即又大着胆子拿隆源帝做了前车之鉴
日后自己成家立业,一定也只娶一个媳妇就好。再多了,实在养活不起。
作为皇帝日常办公的所在,麒麟殿简直俭朴得不像话,墙壁和藻井上的金彩绘画已经微微黯淡,显然许久没有整修。
除了角落里几个仙鹤衔灵芝铜香炉之外,鲜有华贵的摆设,就连座椅上铺的套子和靠垫都是半旧的。
洪文暗自对比一番,觉得隆源帝这日子过得还真不如人家定国公府舒坦。
隆源帝的脸色确实不大好,看见洪文后倒是略缓了缓。
他也不让诊脉,只是直勾勾盯着洪文的脑袋瓜子瞧,见这小子竟偷偷看窗外,两道眉毛都要飞出头顶了。
“你胆子越发大了,朕面前也敢走神”
洪文麻溜儿认罪,“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他认得这样干脆,隆源帝反而不好继续发作。
不过他也有点好奇,外头有什么好看的于是也伸着脖子瞄了眼。
啧,就快开败的牡丹花啊,垂头丧气耷头耷脑的,有什么好瞧的真是小孩子家家没见识。
“你上前来,”隆源帝点了点桌面,身体微微前倾,“告诉朕,你在看什么”
说错了就扣你俸禄,哼
让你再跟朕抢皇儿
洪文吭哧吭哧上前,“微臣在想,多好的一片地呀,若开垦起来,一年得收多少菜呀”
多了不敢说,但供应隆源帝和几位妃嫔足够了。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死寂,隆源帝的表情都变了。
何青亭“”
我就不该叫你来
这是讨论种菜的时候吗
洪文垂着脑袋道“微臣早年曾随师父在外行医,见过许多地方遭受天灾人祸颗粒无收,故而”
故而看着空地就难受
宫中又有专门的匠人料理,收成肯定不差。
隆源帝看着他的发顶久久不语,漫长的沉默过后才幽幽叹道“起来吧。”
这小子,正经不错啊
遥想当年,他何曾没有这样想过但庄稼蔬菜这些东西,若想长得好,少不得要多多施肥。那肥料是什么可不就是秽物么
若在宫中大肆泼洒,那味儿
每日清晨,一干朝臣都在浮动的“幽香”中面圣,大谈国事;
到了饭点,妃嫔们都守着新鲜的菜园子用饭,皇子公主们在其中奔跑嬉戏;
甚至到了夜里,一阵风刮过
种种场景只要一想就令人销魂,隆源帝也只好忍痛放弃这个念头。
只是没想到多年过去,竟然还有人跟自己的想法一致隆源帝顿时有种遇到知己的感动。
唉,这小子还真是有眼光
上回也是,这次也是,说话办事怪贴心的。
“你说你早年做过游医,”隆源帝点了点桌面,“给朕说说外头的事。”
洪文就讲了自己的经历,包括百姓如何耕种,吃什么饭等等。
隆源帝听得津津有味,“你刚说看有人吃不饱饭,什么时候哪儿的事儿”
洪文努力回忆了下,也说了,“不过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改了也未可知。”
隆源帝摆摆手,刷刷翻开一本折子写了两行字,“你只管说,朕心中有数,今日之事再不会有旁人知晓。”
隆源帝写完,顺手将折子丢到高高一摞上,谁知没放稳当,洪文就伸胳膊扶了一下。
隆源帝忽然抽了抽鼻子,“你身上藏了什么”
“啊”洪文一怔,想了下,从袖子里面掏出来自己的针囊,小心翼翼地举起来,“这个”
“不对,”隆源帝摆摆手,“继续掏。”
圣命难违,洪文只好继续翻找,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面前的小桌上就陆陆续续摆满了钱袋子、汗巾子、小香包、腰牌、带着牙印的麦芽糖块
隆源帝的脸都黑了。
他究竟是怎么塞下这么多东西的
直到最后,洪文才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皱巴巴的小油纸包,隆源帝眼睛一亮,“呈上来。”
洪文小声道“不是好东西”
隆源帝自己打开,满脸嫌弃,“这都什么玩意儿”
皱巴巴的纸包中央赫然躺着几块更加皱巴巴的东西,黑乎乎的,外面还沾着一层细小的白色颗粒。
都说了不是好东西啊,你非要看。洪文对了对手指,“微臣自己做的盐渍山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