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儿子,说妹妹此番去皇家寺庙,是为了受罚,儿子若是给妹妹送东西,怕是会让汗阿玛不高兴。怎么今日倒是改了口风了莫非,是因为汗阿玛刚为妹妹定下的这桩婚事”六阿哥问。
若是早些年,六阿哥定会觉得纯妃是一位关心子女的好额娘,只是如今,经过了一次次的矛盾与冲突,他早就不这么想了。兴许四格格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但她对纯妃的其中一条指控,是没错的,纯妃能够舍弃三阿哥,自然就能舍弃四格格。
唇亡齿寒。虽说眼下纯妃把六阿哥看作她后半辈子唯一的依靠,将对三个孩子的爱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但六阿哥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被舍弃的那一天,他已经没法单纯地把纯妃当做额娘看待了。
纯妃被自家儿子抢白一通,面色有些尴尬,但她也是个厚脸皮之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反正,经过四格格在乾隆跟前控诉纯妃那一遭,纯妃在自家儿女心中的慈母形象早就有了裂痕,此刻她也懒得在自家儿子跟前演了。
“自然是为了你妹妹的这桩婚事。先前你汗阿玛将你妹妹打发到皇家寺庙中,可见是恼了她,额娘也是怕你与她走得太近,会牵连到你,这才叮嘱你莫要私底下派人去见她。如今,你汗阿玛既然在大宴群臣之时,还不忘为你妹妹指婚,可见是不恼你妹妹了,你自然可以与她走得近些你听额娘说,皇上为你妹妹指婚的夫婿,对你将来大有用处,指不定就是你汗阿玛有意要对你委以重任,这才让你得了这么个妹夫,你可得好好儿把握住这个机会,趁着你妹妹尚未出嫁,与你妹妹处好了关系。”
与纯妃满面激动、脸泛红光相比,六阿哥的神色只能算是沉寂,他看得出来,乾隆的心思,并不在他的身上,乾隆看着他的目光,与看四阿哥、八阿哥时,没什么不同,眼下,四阿哥出继在即,八阿哥不得圣心,乾隆对六阿哥是个什么态度,六阿哥最是清楚不过。
若说乾隆当真要从眼下出生的阿哥们之中挑选一个继任者,六阿哥倒是觉得,五阿哥与十二阿哥可能性更大一些。五阿哥天资聪颖,深得圣眷,且四阿哥一旦过继出去,他就占了一个“长”的名头;十二阿哥乃皇后嫡子,天生便占据“大义”,且又有一个祥瑞妹妹在身侧。总之,无论怎么数,这帝位,也落不到六阿哥的头上来。
因此,在面对纯妃殷殷期待的目光时,六阿哥只是略带讽刺地道“新任九门提督,虽说不及富察家的公子,但也果然是一门好亲事。听闻,当初皇祖父雍正爷登基之时,京中有一些阿哥们不服,但正是因为当时的九门提督隆科多暗中投了皇祖父,皇祖父才能够迅速地稳住京中的局势。额娘,怕是想要效仿吧只是,儿子要提醒额娘一句这天下之事,并不会尽如您所愿。”
“妹妹那儿,儿子是不会派人去的。先前您不许我派人照拂她,因她对您生了怨,我本欲为她打点一二,您也不允许,道是让她自个儿在寺庙中好生反省。如今,眼见着汗阿玛给她指了一门好亲事,儿子在这时巴巴儿地派人给她送东西过去,嘘寒问暖,又有什么意思呢她会猜不到咱们的用意吗倒不如从头到尾都不送,还有说道。”
纯妃见被自己视为依仗的儿子都开始与自己离心,忤逆自己,不由气急“你”才刚说了一个字,她便开始眼前泛黑。
纯妃的心腹宫女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住她“六阿哥,您快别气娘娘了。如今娘娘身子骨不好,可受不得气。娘娘最为心疼的就是您,所思所虑,都是为了您。您与她说这种话,岂不是让她伤心”
六阿哥见状,觉得这是纯妃在用自己的身体来逼迫他妥协让步,心中有些发冷。
就好像,纯妃套上个“为他好”的名头,便可以肆意要求他去做任何事,而不必顾虑他的想法、他的感受,甚至不必考虑客观事实。他若是拒绝了,那他就是不孝,就是不懂得体谅自己的额娘。
六阿哥在宫中虽然才与纯妃说了没几句话,心中却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之情。
他站起身打断了纯妃心腹的话“既然额娘身子不适,那你好生伺候着额娘,我就不耽搁额娘静养了。赶明儿我在宫外搜罗到了好药材,再命人给额娘送来。”
说着,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纯妃见状,一时喘不上气儿,这回是真的被气晕了过去。
乾隆却不知道,他为四格格指的这个婚,竟然引起了纯妃与六阿哥母子的争吵。
在为四格格定下了终身大事之后,乾隆又开始着手做他早早便想去做的事。
之前说过,乾隆对于如何处置八旗军,已经有了想法。但是,直到傅恒率领的这支大军班师回朝,乾隆的想法才能够真正得到施展。
对于刚刚立下汗马功劳的这支军队,乾隆抽调了一部分人,让他们在京中暂作停留,负责拱卫京师的安危以及维持京师的秩序。另一部分人,则被乾隆派去了南疆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