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先起来”苏彻嗓子变得有些哑。
实在是背后的那块木板硌得他受不了了, 不然的话, 两人以这样的姿势躺着, 他十分乐意。
陆郁很快反应了过来,她急忙说了句“对不起”,从苏彻身上爬起来,顺便把跌在一旁的手机捡了起来。
幸好这里暗得很, 看不清脸上彼此的表情, 不然挺尴尬的。
腰窝的地方被硌得最厉害,苏彻偷偷“嘶”了声, 伸手在那处又酸又疼的地方揉了揉, 优雅又不失风度地起身,然后转身背对着陆郁。
“给我拍拍灰。”
陆郁把手电筒打过去,照在少年的背上, 打完球后他换了身纯白的短袖, 白色又极容易显脏, 这地方积了不知多少年的灰,现在变得惨不忍睹。
陆郁伸手拍了两下,没敢用太大力气, 只拍下来几块木屑,灰痕依旧顽固。
“用点力啊”苏彻不满地啧了一下。
那你怪不得我了
陆郁把手机换到左手, 右手举起“啪啪”两声拍下。
灰还是没拍掉, 但估计这家伙皮肉得红了一大片。
果然,苏彻低哼了声,不说话了。
“拍不掉的, 回家用洗衣粉泡一晚上,再搓一搓就掉了。”陆郁说。
苏彻把身子转过来,黑暗里看不见脸,他很罕见地龇牙咧嘴了一番,是疼的。
他语气仍然平稳,“这么麻烦的话,还不如扔了。”
陆郁极其无语,“这有什么麻烦的。”
话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这可是位大少爷,五指不沾阳春水,后面那句吐槽的话她咽了回去。
不知怎的,脱口而出“要不等会回家的时候你把脱下来给我,我帮你洗。”
话落下,苏彻在看不见的地方勾唇笑起来,笑容灿烂极了,而陆郁猛地反应过来,脸又红了。
什么时候自己说这种话如此自然了
短暂的沉默。
两人紧着仅有的亮光,慢慢在二楼边逛边找娃娃。
过了一会儿,陆郁准备改口“忘了你家有保姆了”
可苏彻比她更快,当即反驳,“阿姨回家探亲了。”
“那你可以试着自己洗一洗,毕竟以后上大学了住宿舍了,没人贴身照顾的。”陆郁好言相劝。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苏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不再油腔滑调,忽然很郑重地问“陆郁,你想好了要上哪里的大学了吗”
陆郁猜不透他的心思,想了想说“还没决定好,可能离家近一点,就在周围几个城市吧。”
她想能多陪陪家人。
苏彻哦了声,不再说话,但心里有底了。
脚下这座城虽然小,但经济发展很快,东西方各有一座大城,里面驻扎着很不错的学校。
陆郁想的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
和一楼比起来,二楼显得空旷太多了,很快两人到了尽头的小房间,推开门后,尘灰扑面。
苏彻本想进去看看,但陆郁扯住了他的胳膊,摇头说“付承南没进过这个房间,不然也不会扬起这么多灰。”
苏彻点头“有道理。”
他看向自己的胳膊,这好像还是第一次陆郁主动拉他,虽然不是手,但他已经很满意了。
心里美滋滋。
二楼没什么东西了,两人重新回到楼梯口,苏彻仰头朝上看了眼,说“羊头菌和猴头菇肯定在上面躲着,咱俩是不是得找个工具以防万一”
陆郁重重点头,虽然她还不清楚把苏彻吓了半死的那俩玩意儿是什么,但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她朝不远处的碎木棍瞥了几眼。
苏彻很快意会,二话不说,三两步走过去,在那堆木棍中挑挑选选,拿了两根最粗的过来。
陆郁看着比自己手腕还要粗一大截的棍子,陷入了沉思。
好吧,上面的两位,祝你们好运。
与此同时,躲在仓库角落的“猴头菇”打了个喷嚏,“羊头菌”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
开始上楼。
为了不惊扰他们,苏彻和陆郁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几乎没发出任何杂音。
一直到上了三楼,一路上半点惊险都遇到。
苏彻把自己的手机也拿了出来,点开手电筒,和陆郁一左一右照起了亮。
这地方同样脏扑扑的,格局倒像是给人住的三室一厅,有客厅有卧室,最角落还有个小屋子,看着是书房。
“小心点。”苏彻低声提醒。
陆郁轻轻嗯了声,她现在神经高度紧张,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蹦出来吓她一跳。
如果真这样,那可对不起了
陆郁把手里的粗木棍握紧了。
苏彻在前,陆郁在后,两人悄悄往客厅里挪着,而这时,苏彻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黄毛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