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伟安没想到苏彻竟然真的能写出这题, 他脸涨得通红, 嗓子都因为极度的不甘心而变得干哑。
他歇斯底里地喊;“肯定是你背答案了不然你一个全班倒一, 一门都考不及格的毒瘤,凭什么能做出来”
他这番话说出来后,几乎全班同学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毒瘤”这个称号他们顶多在背后偷偷喊一声, 从来还没有人敢当着苏彻的面这样叫。
在他们的印象中, 上一次当着他面这样喊“毒瘤”的人,似乎被当场打趴下了。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如此丧失理智的贺伟安,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贺伟安的同桌和他关系不错,偷偷拉了下他的衣服,提醒他。
但他显然气得头脑发热, 一把拨开同桌好意提醒的手, 怒视着苏彻, 剧烈地喘着气。
反观苏彻,他倒没别人想象中那般当场暴起,而是漫不经心地摇摇头, 看着气急败坏的贺伟安,把校服袖子往上捋了一小截。
他这动作像是要揍人一样, 不仅周围的同学有些发怵, 就连黄将军都慢慢往贺伟安方向靠,怕他没忍住乱来。
却没料到苏彻只是在手腕上挠了下痒,耷着眼皮, 慢悠悠地吐字。
“毒瘤怎么说还有个毒的优点吧,我虽然一门都不及格,但不巧,这题我就是会。”
苏彻掀起眼皮扫了眼贺伟安,微眯着眼,眼底带着冷冰冰的笑,“如果这题你还不懂的话,这好说啊,放学别走,我单独教你。”
“教”这个字下了重音。
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其中夹杂的威胁意味,这小灶要是真开了,也不知道贺伟安得几天后才能来上学。
贺伟安气得胸口闷疼,当年表弟血淋淋的躺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苏彻这人要是被惹火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彻这人不怕天不怕地,即便他贺伟安成绩再好,再是老师眼里的宝,在苏彻眼里都是放屁,照打不误。
贺伟安不敢太嚣张了,重重地哼了声,拼命把一口怨气憋了回去,一屁股坐下,手里紧紧地攥着笔,指尖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白森森的。
没闹起来,这是好事,黄将军叹了口气,但心情依然沉重。
一个全班第一,公认的好学生,另一个全班倒一,公认的坏学生。
两人间的针锋相对,让黄将军头一回对自己管理班级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处理不当。
他有些疲惫,挥挥手结束了班会。
在他走后,教室里的沉默保持了一段时间后才倏然瓦解。
三三两两的人,一边在收拾书包,一边在窃窃私语。
苏彻胜了,而且是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回到座位上时,路过陆郁的桌前,他悄悄屈起手指,轻轻在陆郁的额头弹了一下。
伴着一声清朗的笑,“傻了吧你。”
额头吃痛,两人皮肤相触,少年的指节坚硬,但很温柔。
陆郁心情难以形容的复杂,从贺伟安的污蔑,到苏彻上台解题时的从容淡定力挽狂澜,那个瞬间,她望着少年站在讲台上挺直秀拔的脊背,仿佛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能够遮风挡雨。
“谢谢。”陆郁扭头,目光诚挚地看着苏彻。
苏彻在收拾试卷,闻言抬起眼,先是挑了下眉,然后勾起唇角,毫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他下次再敢这样,我”
话未说完,陆郁连忙说“可别打人,六班还得靠他撑门面呢”
苏彻啧了声,没好气地说“我是那种暴力分子吗”
陆郁没说话,看着他的目光严肃又沉重。
“好吧”苏彻耸耸肩,“答应你,不揍他,只要他别再惹我。”
陆郁默默叹息,刚刚贺伟安拎着书包出去时,重重地踹了门板一脚,那副模样,陆郁还真怕他想不开再去惹苏彻。
苏彻见她脸上表情半点不轻松,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想了想说“反正今天也没事了,黄毛约了人打台球,去不去”
陆郁现在哪有心思打台球啊,发生了今天这件事,还不知道黄将军和班里同学怎么看她。
信她的人总归是少数。
“我不去了。”陆郁抿了下唇,拒绝,“新学期开始了,我得去买些资料书。”
“也是”苏彻沉思了一会儿,“那你等我,我貌似也要买些书。”
“行吧。”陆郁没法拒绝,答应了苏彻后,转身收拾起了自己的书包。
就在这说话的工夫,苏彻给黄毛发了条消息,推了这次的邀约,“以后这种影响学习的活动别再叫我。”
黄毛立马回复了“彻哥,您可别吓我,您高抬贵手翻翻前面的聊天记录,是谁不久前说自己闲得无聊,要我想个点子,让你带嫂子解闷去的”
苏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不是我。”
黄毛估计是气疯了,各种表情包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