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联想到叶东初手里拿的那份文件,有什么事情仿佛呼之欲出。
孟西眉又看向那名邓女士,又一次对上邓素香的眼神。
邓素香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带了几分她读不懂的欣喜和伤悲。
相顾无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安德烈察觉到这气氛的凝滞,主动站出来缓和气氛“叶,对不起。”
“刚才在电话里我语气不太好,”安德烈大大方方道,“我向你道歉。”
他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打算站在我父亲那边,是你告诉了他这件事。”
“不是我。”叶东初意味深长道,“你父亲在华国,也不止有我一个合作伙伴。看来,他对你们母子的动态很关心。”
安德烈一愣,脸色慢慢变了几分。
孟西眉夹在这两人之间,对于他们话语中的机锋都听不懂,神色有点茫然。
随即,叶东初没有理会安德烈,而是拿着那份文件,放到了邓素香的面前。
“您看看,”他道,“这是今天加急出来的结果。”
邓素香冲他微微点头“好谢谢你。”
她伸出手,缓缓接过了文件,却迟迟都没有翻开。
叶东初挑眉“为什么不看”
邓素香笑笑,语气平稳“我先喝口水。”
邓素香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她的坐姿优雅端庄,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但细看的话,却能发现她的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
当她放下玻璃杯之时,酒店套房内的电话正好在此时响了起来。
安德烈走上前去,按下免提,前台甜美的声音透了出来“安德烈先生,您好,楼下有位叫乔黎的客人要见您,请问您要让我们的服务生带他上楼吗”
“乔黎”安德烈转头看向邓素香。
不等他问出问题,邓素香就直接给了答案。她的语气轻柔而有力
“安德烈,让他上来。”
乔黎离开医院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病号服。
五月的夜晚并不寒冷,但当夜风吹过的时候,还是带了几分凉意。
他出门是想去找一个人。
他身上没有钱,手机也坏了,但他还记得那对母子所居住的酒店
离医院很近,不过三公里,他可以用双脚走过去。
他走得很慢。
白天挨的那顿打让他浑身不舒服,肋骨骨折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只能缓慢地行走,来减轻自己的疼痛。
不过没有关系,他可以忍受。并且,和他要做的事情比起来,这些疼痛一点都不重要。
他一边走,一边望着两侧的街景
十年后,这附近的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对他而言,道路两旁的街景处处都熟悉,又处处都陌生。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他仿佛行走在一条时间的长廊里,肉体停留在这个尘世,灵魂却漂浮在上方俯瞰着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
像是做梦,又像是一场自己偏执入魔的臆想。
可每一个脚步、呼吸乃至疼痛,都真实地告诉他,这不是一场幻觉。
他重生了。
走完这三公里的路,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他终于站在了酒店的门前,两辈子的记忆在他脑中重合交错。上辈子,他也遇到了这一对母子。同样是那个叫田博宇的人来家中找孟西眉,他同样是拿了孟安安的头发。
只是,上辈子,他没有遇到过田博宇的女儿田燕燕,没有将她打得头破血流,更没有被田燕燕叫来的小混混报复。
上辈子他只是单纯地讨厌孟西眉这个人而已。
所以他交给了田博宇孟安安的头发,并且在田博宇带他去和那对母子见面的时候,一口咬定,那份检测报告是真实的。
那时候的他,冲动、幼稚、无法无天,做事情一点都不计后果。
在欺骗了那对母子之后,他的心中确实有几分后悔,但因为心中那份对于孟西眉的厌恶,他挣扎了一个晚上,足足拖到第二天中午才再次去了那个酒店。
第二天,当他去的时候,那对母子却已经离开了。
再后来,这件事就成了他心中一个解不开的心结。起初他还能仗着自己对于孟西眉的偏见,假装自己对于孟西眉的报复没有错。可是当孟西眉偿还了孟家所有的恩情之后,和他们一刀两断,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一直在心里面压抑着这件事,终于忍不住,想要找机会告诉孟西眉。于是他和洛枫闻越一起去剧组找她探班,然后
就是那一场大火。
孟西眉死在了火海里。
他再也没有了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