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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苗悠闲自得的喝着茶,对孙夫人满脸的杀气视而不见。
他不怕孙夫人暴起杀人。他只是说了一些实话而已,孙夫人心知肚明,不可能用这个理由杀他。
内忧与外患是任何一个政权都避免不了的问题,很多时候,内忧往往比外患更紧迫。原因无他,天天在眼前转,你想不注意都不行。
对即将称帝的孙权来说,孙登这个继承人是不合格的。
对手握解烦营来孙夫人来说,孙登这个信奉儒学的储君也和她没什么共同语言。对她的非议,大多来自信奉儒学的大臣,其中有不少就是孙登身边的。
孙权登基称帝后,孙登成为皇太子,对孙夫人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她无能为力。孙权让孙鲁班入解烦营,做她的继承者,也是为她体面的致仕做准备。至于孙鲁班能不能接替她,真正成为解烦营中军的控制者,她心里清楚,孙权心里想必也清楚。
被曹苗当面调侃,孙夫人无法保持冷静。正如她听到诸葛亮的名字,不可能保持自信一般。
当她不复冷静,不复自信,她就需要一个支撑,哪怕这个支撑未必可靠。就像溺水之人,哪怕是根稻草,她也会紧紧抓住不放。
过了很久,孙夫人慢慢恢复了平静。“曹君果然巧舌如簧,大有策士风范,令我依稀想起诸葛亮当年来江东求盟的故事。只可惜,曹君不是魏国使者,而是间谍。”
“嗯嗯,我是魏国间谍。”曹苗笑眯眯地说道。
“你不承认”
“我承认了啊。”曹苗摊开双手。“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魏国间谍。既然运气不好,落入夫人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孙夫人斜睨着曹苗,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又皱了皱眉,示意侍女换酒。“我可以不杀你。不过,你要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曹苗歪着头,想了想。“我可以帮你练兵,传授私斗之术。”
“这个理由不错。还有吗”
“我可以帮夫人经营医药,多赚点钱。你看,我连本钱都给夫人准备好了,足足三个亿。”
看着曹苗无奈的神情,孙夫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还有吗”
“还有夫人贪得无厌了吧。”
孙夫人笑吟吟地说道“人心苦不足,我也是人。”
“要不”曹苗压低了声音。“我帮你夫人解除难言之隐”
孙夫人微怔,脸色随即变得有些古怪。“我有什么难言之隐竖子放肆,小心你的舌头。”
“哈哈哈”曹苗大笑,摆摆手,做求饶状。过了一会儿,又道“夫人刚才不是说了么,睡眠不佳,常常辗转反侧,要到天亮才能睡着。这是病,得治。”
孙夫人恍然,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惭愧。“这也能治”
“我修仙的嘛。”曹苗大大咧咧地拍拍胸脯。“夫人承认了”
孙夫人愕然,随即哑然失笑。她指指曹苗。“你这竖子,果然是疯疯癫癫,没个正形。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四聪八达,容不得你放肆。你若想活命,最好收敛些。”
“一定,一定。”曹苗笑嘻嘻地拱手施礼。“敢问夫人贵庚”
孙夫人皱了皱眉。“你问这做甚”
曹苗脸上还在笑,眼中却浮起淡淡的氤氲。“先母与夫人年龄仿佛,若健在,当与夫人相去不远。”
孙夫人心头剧震。她收起笑容,端身正坐,看向曹苗的眼神多了些异样。
“妾三十有八,辛未年生人。”
“夫人年长一岁,先母三十有七。建安二十二年不幸辞世,至今十有二年。”
“人死不能复生,曹君节哀。”
“多谢夫人。”曹苗取出手绢,拭了拭眼泪,凄然笑道“与夫人说话,让我依稀想起当年承欢膝下,一时失态了,还请夫人见谅。”
孙夫人心中酸楚。看到眼前的曹苗,她想起了那个放声啼哭的孩子。他应该与曹苗年龄相当。十多年过去,他已经是西蜀之主。可惜有诸葛亮这个聪明绝顶的权臣在,他只能做一个傀儡。
他与曹苗不是一类人,但他们的不幸是一样的。
曹苗很快恢复了平静,谈笑风生。可是在孙夫人的眼中,他却不再是那个能言善辨、机智百出的魏国间谍,而是幼年丧母,病了十年,刚刚好转,又遭遇不幸,不得不去国逃亡的可怜人。他笑得越灿烂,说明他心里却痛苦,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强颜欢笑。
就算他是间谍,也是为了亡母的名誉不惜以身犯险,情非得己。可恨之余,又不失可敬。
孙夫人迅速调整了情绪,命人设宴,邀曹苗共进午餐。
曹苗欣然应允。
孙夫人又命人去通知孙鲁班,让她到时候一起来吃饭。不过时辰还早,她有足够的时间和曹苗说话。略微问了几句曹苗在洛阳的行迹后,她便将话题转到了当前的形势上。
她对诸葛亮的心理非常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