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刚走,韩东就来了。
青桃见机快,迅速将剩下的金饼、器物包起,提着进了卧房,免得落入韩东眼中。
两天不见,韩东脸上的红肿消退了很多,看起来精神多了。
“青桃,取张席来。”曹苗吩咐道。
青桃取来一张竹席,铺在胡床前。韩东入席拜谢,心中欢喜。府中传闻,大王子眼界很高,难得有人在他面前得到一席之地。陈留太守孙邕来访,也是因为与大王子有共同语言,回答令大王子满意,才有案席的待遇,连口水都没喝着。
他一个臭名昭著的校事吏,能在大王子面前有座,很不容易了。
“想问什么,直接说吧。”曹苗开门见山。
韩东不敢耽误曹苗太多时间,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他这次来雍丘有两件事一是校事玉印的下落,这一点不用再问了,枭面人已经交给了曹苗。一是内丹术,这是天子要问的。同伴传来消息,朝廷的使者将至,很可能也会问这件事,他要先得到消息回报,否则就无功可言了。
曹苗回答了韩东的问题。玉枭印是突然出现在他床头的,至于是什么人给他,为什么给他,他不清楚,也无法给韩东更多的信息。至于内丹术,的确是他告诉孙邕的,他可以将已知的内容告诉韩东。这些东西是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是不是武皇帝托梦,他也说不清楚。
韩东身为校事,察颜观色,窥伺人情是他的看家本领。可是在曹苗的脸上,他没看出半点破绽。虽说没能完成任务,有点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问完了公事,韩东鼓起勇气。“王子,臣能问件私事吗”
“你可以说,不过我未必会回答你。”
“王子能答则答,不能答便罢。你不怪臣冒昧,臣已经感激不尽了。”
曹苗摆摆手,示意韩东不要客气。“究竟什么问题”
“阿虎的武艺是王子指点的吗”
“你听到了什么”
“臣听说,阿虎近日武艺突飞猛进,单打独斗已经击败府中所有卫士,一对二三也绰绰有余。”韩东咽了一口唾沫,又道“听说王子对此尚不满意,每日鞭策阿虎习武,要他更进一层。”
“还好啦。小孩子嘛,不能太宽纵,小鞭子要不时抽两下才能进步。”
“王子所言甚是。能得王子教诲,是阿虎的福份。”韩东低下头,拱着手,恳切地说道“臣冒昧,若能得王子教诲,臣就算天天被打,也是愿意的。”
曹苗瞅瞅韩东,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主动求虐吗
见曹苗不说话,韩东心中不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机会在前,他又舍不得放弃,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臣出身寒微,家父本是黑山黄巾,安国亭侯旧部,如今是洛阳士家。征战辛苦,又没有升迁的机会,臣托身无门,这才入了校事署,做了人人不齿的校事吏。”
“你出身洛阳士家”曹苗坐了起来,打量着韩东。他进过韩东的房间,知道韩东虽然算不上君子,却也不是无恶不作的人,至少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韩东是士家出身。
他听人说过,士家与士族只差一个字,待遇却天差地别。三国时代的士家相当于明朝的军户,除非出现特殊情况,否则父死子替,世代为兵,就连女子都只能嫁给同样是士家的人。
换句话说,士家的男子是炮灰,女子是生育工具,还要自己种地养活自己,不要太惨。
韩东抬起衣袖,拭了拭眼角。“臣自记事以来,亲属死于战事者不下十人。”
见一个大男人落泪,曹苗鼻子也有些酸,他想了想。“说到校事吏,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你。”
“请大王子直言。”
“你们校事吏除了监察百官,参与军情刺探吗”
“军情刺探由军中自行负责,除非涉及到军中将领贪污、渎职,或者叛逃,校事吏一般不参与。”
“那军中将领与敌方联络,你们管吗”
“当然管。”韩东登时来了精神。如果发现军中将领与敌国联络,这可是大案。兴奋过后,他又心生警惕。“不过军中将领不是文官,没有确切的证据,校事署不会轻举妄动,以免惹火烧身。”
“如果敌方敌国间谍诈降,而我军将领不辨真假,信以为真,可能中计呢”
韩东沉吟良久,难以决断。他以前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没有经验可循,也不清楚校事署如何处理这样的案件。“王子,你说的是”
“曹休。”
韩东面色煞白,惊呼出声。“大司马”
曹苗笑眯眯地看着韩东。“怎么怕了”
韩东老老实实地点点头。“王子有所不知,大司马不仅是军中重将,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还是先帝指定的顾命大臣。陛下极是倚重他,要说他被敌国间谍所诈,这实在无法令人信服。”
他转念一想,又道“是武皇帝托梦吗”
曹苗摇摇头。武皇帝托梦是杀手锏,不能轻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