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千里。他和楚慎行相较,一个是一千七百岁的圣人境大能,另一个是九百岁的散仙,当真不知哪一个更令人艳羡。
前者自不必说,可给后者一样的时间,在一千七百岁时,说不准秦子游会走到何种地步。
这样的修行速度,一方面,是因秦子游的确勤勉。另一方面,他也不回避。
他是楚慎行的道侣,从两人心意相通之初,楚慎行就选了温和的、对双方皆有助益的双修功法。
百年以来,师徒二人在各自闭关之余,难得亲昵一次,秦子游时常会醉灵。
最先还是清醒的,楚慎行吻他,秦子游也能热切回应。
可随着和师尊的接触加深,丹田总是愈热。到后面,完全是半晕半醒。
秦子游说这话,感慨意味更多些。
楚慎行“哦”
倒是多了几分不意味。
他手指拨弄一下面前的棋子,视线描摹徒儿的眉眼。
秦子游起先还大大方方,随楚慎行看。
在一起这样多年,什么花样不曾玩他时有羞赧,是因为他知道,师尊喜欢他面红耳赤。可说实在的,而今不是目光,的确不足以让秦子游有太多反应。
他这样坦然,楚慎行见了,微微笑一下。
秦子游跟着笑,眉目生辉,仍然是那个面容隽逸的青年。
一直到藤枝压来。
楚慎行坐在棋盘对面,再落下一子。
秦子游眉梢眼角透出些绮色,勉强冷静,与楚慎行下棋。
楚慎行落子时,乍看起来,是很散漫。
但秦子游尚能跟上师尊的思路竟是直接略过数个步骤,直接落在关键处。
这也是师徒二人的默契习惯。
秦子游跟上。
数息之后,棋盘上看起来还是空空落落,只有寥寥数子。可在楚慎行师徒看来,胜负已定。
藤枝将黑白棋子分开,楚慎行捏起一颗新子。
他手指在温热棋子上摩挲一下,秦子游看在眼中。
他目力极好,能清晰看到楚慎行指尖的剑茧。
不说圣人境修士,便是寻常筑基,也早能改换体貌。落在其他剑修身上,手指多是细腻白皙。像是楚慎行师徒这样,仍然将茧子留下的修士,十不存一。
但有了这层薄茧,被碰到的时候,总要多一重战栗。
楚慎行笑一笑,语气闲闲,提醒徒儿“子游,该你了。”
秦子游头脑微热,头已经开始考虑,如掠这些,直接往师尊怀里去
思刚一动,他就低低惊叫一声。
视线落在棋盘上,看棋格之间,黑白交错。
楚慎行说“下棋。”
秦子游深深呼吸,抬起手。
练剑习惯使然,到这个时候,秦子游的手依然是稳的。
哪怕他身体都要软下来,整个人趴在棋盘上。
像是暴风雨里的一叶扁舟,在穿梭通道中的风暴之中随波逐流。
他眼里多了蒙蒙水色。
在楚慎行来看,很乖巧,顺遂,又极勾人。
他低笑一声,秦子游就又是一颤。
平素拿剑的时候,青年历来无所畏惧。
他曾独自一人,在千丈海下,面对万千鲛怪。
也曾在魔修的虎视眈眈之中,带领数百正道修士,咬牙坚持。
悍不畏死,坚毅比。
他的剑,他的
秦子游眼睛蓦然睁大一点,咬着下唇。
饶是如此,鼻翼之中,仍然带出一点绵软的哼声。
楚慎行听在耳中。
他坐在秦子游对面,乍看上去,是君子风度,面对眼前风光,不为所动。
但两个人又都知道,楚慎行怎么会、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他就是一切的俑者。
是他秦子游变成而今的样子。
青年软下的身体,眉眼里的浓郁情意,一
样发软的、几乎捏不住棋子的手指,都是因为楚慎行。
可他还是要说一句,秦子游继续与自己对弈。
他有这般恶劣趣味,秦子游也只能听从。
白色的棋子又一次落下。秦子游并不敷衍,而是认真考虑。
虽然这般“考虑”之中,又添了很多磨人。
他的牙齿压在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楚慎行看了片刻,觉得风景不错,可到底不足。
所以在下次落子时,他语气平平,随意说“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他坐姿清正,似与眼前糜烂完全不。
秦子游的一半思落在棋盘上,又有一半思落在自己身上。听了楚慎行这话,茫然更多。
楚慎行见状,抱着很多宽容态,操控藤枝,蔓上青年下巴。
他距离徒儿还有一尺距离,但他捏着秦子游下颚,让青年不能再咬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