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听着。
楚慎行说“二十年后,我有一个师弟。四十年后,又有一个师妹。”
他未细说太多。
秦子游显然投入其中,全神贯注。
楚慎行挑了两件自己做过的师门任务,都是他被锁在思过崖下之前两年完成。他问秦子游“子游,若是你,会如何”
秦子游似懂非懂。
楚慎行的处事方式,和他所想并不相同。
他说“师尊,我仿佛明白了。”
楚慎行眼神柔和。
秦子游说“不过还要些时间,我再想想。”
楚慎行“”
楚慎行心平气和。
楚慎行“好,你且想着。”
秦子游笑了下,眉目粲然。
楚慎行看着,逗他,说“你方才说不想叫我师尊了那想叫什么,慎郎吗”
秦子游骤然脸红。
他嘴巴微微张开,还是那副被亲得略有些发红、发肿的样子,原先只是花苞上的花瓣,到此刻,花瓣完全盛开,变成浓艳颜色。楚慎行看了片刻,挪开视线,轻轻笑一声。
秦子游最后还是说“不了,先叫师尊吧。”
楚慎行含笑“好。”
他们离开山林,却并非回到甘宁村,而是直接去了甘宁村所属的县城。
出山之时,楚慎行袖袍一甩,秦子游领口变得整整齐齐,显露在外的痕迹也尽数消失,旁人去看,仍然是哪个灵逸俊秀的小仙师。
至于他自己,嘴角上的咬痕一并消去。为此,秦子游看来一眼,似乎遗憾。
楚慎行轻飘飘瞥他,秦子游又笑起来。
两人直接去了县衙。
在秦子游原先的构想中,他和师尊要一唱一和,演一出大戏。
他未想到,自己只是简简单单把自在令拍在县令案上,县令就一骨碌跪下来,磕着头,连呼自己罪孽深重,只是上有老、下有小,依然求自在峰仙师减轻惩处。
秦子游乍逢这一幕,有些发懵。
不过他在外多年,也算见多识广,此刻撑起气势,冷笑了声,说“你倒是说说,有何罪孽”
县令便说“其一,我来此处上任,翻看
历任县令留下的书文,明知他们尸位素餐,却未上报,与其同流合污。”
“其二,那甘宁村里正来寻我时,我只做不知,让他莫要因小事烦扰。”
“其三”
楚慎行停了片刻,觉得这县令也颇为懂行。子游显然因县令的知错而错恼怒,楚慎行便从旁边抽出两本空白折子,扔在县令面前。又以灵气搬动笔墨,一并落在县令手边。
他做这些,秦子游心领神会,淡淡道“写吧。”
县令一怔。
秦子游说“一份给自在峰,一份给朝廷。”
县令蓦然抬头,看他。
这少年并不因他一番痛诉而心慈手软,反倒依旧这样“秉公执法”。
虽震怒,却不处私刑。
县令面色发白,颓然拿起笔。
他手腕颤抖,眼看一个墨点要落在纸上。可愣神片刻,墨又迟迟不落。县令怔然,意识到,自己连最后的偷奸耍滑都做不到。他只好长叹一声,落笔,写下陈罪书。
不只是自己的罪过,也攀扯出前面数任县令。在落笔的时候,县令就清晰意识到自己完了。
这不只是他仕途的结束,更意味着他这一脉所有的入仕之人都要被排挤、打压。
写折子不用很久,于他来说,却似度过漫漫一生。
最终放下笔,书成。
秦子游捡起看了看,在两个折子上,各画阵法,分别送去咸阳和自在峰顶。往咸阳那一封,上面加了自在印。给自在峰那一封,则额外附带一张给孟知竹的信符,三言两语说清状况。
做完这些,他看着颓然的县令,说“你先起来。”
县令抬头,不解。
秦子游说“还有案子给你审。你且记几个名字,宁文,宁张氏,宁老三,宁刘氏”
宁文就是甘宁村村长,宁张氏是他家老妻,宁老三则是宁刘氏口中另一个这些年无故“失踪”青壮的父亲。
县令写着这些,起先不明所以。
不过秦子游说“咸阳那边的旨意一时三刻也来不了,你先把这些案子审完吧。”
县令恍惚,有一丝了悟。
接下来两日,楚慎行与徒儿留在县衙,看县令审案。
他们又一次看到甘宁村几人。被带来时,村长夫妇两股战战,在看到县令身侧的楚、秦师徒后,当即软倒在地,终于知道,自己这回是遇到硬茬子。
而宁刘氏和宁十六来的时候,虽忐忑,却也能镇定说“拜见青天大老爷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之子寻个公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结果还是连夜把这章写出来了
发错章节什么的,果然是双开的烦恼
之前说过明天后天请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