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期颇为留恋工地上的生活,他这不是一个人在挣钱啊,他家的牛也在挣。
挖出来的土有时候需要运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填,木管事体恤干活的人,就专门到各村租用牛车。穆子期近水楼台先得月,家里的牛也跟着上工,为此穆子清还派上了用场,小家伙天天牵着牛去吃草,和牛培养出感情了,早已学会赶车。
家里一下子有两份收入,每天的进账有三十文钱,这样的日子何其美好
不止是他舍不得,陈香和刘延知也是如此。他们两人正是最能吃的时候,在家里是能吃饱,可心里会心疼粮食啊。这里就不一样了,管饱活儿还不会太重,不会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让村民们暗地里觉得大夏的官员会体贴人。
对比以前他们在大金国听说过的徭役或者经历过的徭役,这次的活简直好得不能再好,根本就是一个好的赚钱机会嘛。
“刘大哥,你在想什么”这天吃饭的时候,穆子期见穆子清正吃着香,就捧着自己的饭碗到他们两人身边,不经意瞧见刘延知一边嘴里扒着饭,神情似乎心不在焉。
“我还在考虑。”刘延知欲言又止。
“那你想好了再说。”穆子期转向陈香,发现他吃饭的神情竟然也不专注了,赶紧问他,“你又在想什么”
“大郎,你说,你说我去去从军的话,能行不”陈香三下两下就把碗里的饭菜吃进肚子里,劈头就问。
“你想从军”穆子期很是惊讶,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自从来这里服徭役后,村长等人就一直在村民中宣传从军的好处,再看前几天从县里来的那支军队,他们身穿颜色式样统一的军服,个个看起来身强体壮,走起路来步伐整齐,精神焕发,脸上洋溢着骄傲、自豪之色。
不说别人,单是穆子期都觉得他们看起来十分威风,更别提从军的好处了,他们说如果家中有一人从军,就可以免税五年,加上之前许诺的三年,一共就是八年。
而且有村长们的现身说法,大家知晓军队的月俸很不错,还有人教识字,如果厉害点的话,可以直接考军校,出来就是官或者在军中熬资历,那样即便退役,也能被安排进入官府,下半辈子都有依靠了。
难怪陈香会动心
穆子期再看刘延知,果然,他也心动了。
“我觉得”穆子期沉吟了一会儿,“从军是一个路子,咱们几个在大夏称得上是举目无亲,势单力薄,以后想光耀门楣无外乎是读书,听村长说起码需要读到国立中学毕业,考上吏员或者进入朝廷开办的作坊才算是好出路,当然,最好是一路读到大学毕业,那样相当于大金国的进士了,出来后进入官府很容易往上升。”
千百年来,做官从来是底层百姓最美好的愿望之一。
陈香和刘延知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两人都是习惯舞枪弄棒的,冷不丁让他们重新进入学堂和一些小娃娃一起读书,总觉得不好意思,也静不下那个心。
“再就是从军了,大夏的军队和大金不同,士兵的月俸多,待遇好,不会轻易让你们涉险,会珍惜你们的性命,加上你们两个有基础,不说其他,我看比大多数的新丁都强。”穆子期说到这里,竟然觉得从军是陈香和刘延知最好的出路了。
“对,我就是这般想。”陈香使劲点头,这几个月的农活他老实干了,从不抱怨,可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不该和别的村民那般一辈子面对土地,心思就不免想到其他方面去。
或许这就是大郎以前所说过的,有时候懂得越多,心思就越发不容易安分下来。
“唯一的顾虑是大金和大夏这几年肯定会开战,我怕你们有危险。”穆子期说了一堆,总结道,“你们还未成亲呢,而且陈香你是家里的独苗,真的要去吗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这是拿命在搏啊。”还不定能搏出一个富贵的前程。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有点低落。
“我再考虑考虑。”最终,陈香默然不语,刘延知却说了那么一句。
穆子期点点头,默默地吃完饭。他发现,自己能走的路现在也只有一条,从军是不用想的,就算老叶氏突然肯同意,他的年龄也是硬伤,人家可不要娃娃军。
因为服徭役的待遇不错,往后几天,主动把自家人带来干活的人越来越多。官府的人剔除一些想浑水摸鱼的人,剩下的几乎来者不拒,所以时间刚到六月底,路就修到了清溪村。
穆子期拿着到手的一千两百文钱,只能遗憾路修得太快了。
清溪村的村民却大喜,觉得时间恰恰好。修完路后,他们并没有在家休息,因为水稻已经成熟,他们要开始“双抢”了。
稻谷一变黄成熟,整个清溪村都变得极为忙碌紧张,村民们走路都要快几分,村头村尾闲聊的人极少。
穆家不算忙,他们家里这一季没有种水稻,可地里的黄豆已经接近成熟,还是要细心照看一下的。还有荔枝地里的花生,该除草的除草,该浇水的浇水。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