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首,无数考生梦寐神往的无上仙门。
孟夜来隐约听说过,栖霞宫是有财药庄的主顾,但是这个可以随时请人来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太硬了
但听赵大有接下去说道“谁知栖霞宫的回信竟然传到了我母亲手里。”
回信里栖霞宫的熟人说近日在忙,没空。
孟夜来和百里又齐齐心想“咳,刚才的话收回,关系似乎也没有那么硬。”
但栖霞宫回了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封信到了赵夫人手中。
因为赵父抛妻弃子去云游的缘故,赵夫人对各类修士堪称深恶痛绝,赚修士的钱做仙道的生意可以,除此之外,宁死也不愿意和修士有半点交情。
这封信赵大有并未写明何事,但赵夫人不管是何事,已经语气冷淡地率先回复了,“吾儿手误,赵宅无事,讯息作废。”
那恶鬼入梦后的第一天,就这样鸡飞狗跳过去了。赵大有实在心累,仗着那一堆上人天师道修佛修布下的护体金光,他竟也睡着了。
不用说,这些金光啊符箓啊护身灵玉啊,统统没用若是有用,他不会还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第二夜,梦中,那声音依旧重复那句话,简言之,“以母妹祀我,否则暴毙”。
在持续的恐惧之中,赵大有有点麻木了,他怒从胆边生,厉声喝问“你这恶鬼竖子到底是母亲还是妹妹,你把话说清楚。”
他问这话,本意是问,为什么别人家只是一个人,轮到赵家,却是两个人,做鬼也做不公平
谁知,这梦中恶鬼却笑了,用一种十分暧昧黏糊的声音道“汝母风韵犹存,汝妹我见犹怜,难以取舍。但吾偏好已婚妇人,最佳便是汝妹嫁为人妇,如此便是两全法,可舍汝母。若不然,自是汝母更佳。”
这种话,这声音,这语气,这恶鬼仿佛没有任何羞耻心一般地品评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赵大有胃里翻出一阵恶心,目眦欲裂,狂叫道“不许你这么说我娘和我妹妹你出来你出来啊我杀你了”
这恶鬼却还在轻笑,笑得胸有成竹,笑得极为病态。它只是笑,不说话。
赵大有心口郁结,这几句话这几声笑,他已是生受不住,双膝一软,喉咙忽然涌上一股腥甜,气得当即吐了一大口血。
见他吐血,那声音笑道“好好好,汝竟是个血性男儿。好罢,吾且再给你放宽半月时间,看看你的血性能支撑多久。”
那恶鬼继续道“但并非白白放汝过半月。一个月之后,若不献上祭品,汝当暴毙,且再加一项赵氏倾家荡产。”
从那日开始,赵大有才明白,这恶鬼说的“看看你的血性能支撑多久”是什么意思。
也是从那日起,赵家仿佛被霉运缠上,诸事不顺得离奇。
药庄的掌柜查账,好端端地查出银库里多出一大片纸钱;
赵夫人夜间回府,忽的发现府门口挂了一件染血的寿衣,麻白寿衣上的血迹像个诡脸在门楣上飘荡,当即便吓晕过去,醒来之后缠绵病榻至今;
某次吃饭吃得好好的,那股臭味忽然变得极为浓重,让人难以下咽;
府中的花匠锄地,一抬头,发现赵府花园之中忽然多出了三口棺材,算上赵夫人、赵大有和赵芜儿,正好是三人
这桩桩件件,若是有一样落在寻常人身上,已足够把人折磨得精神失常。更别说这么多样,好似是那恶鬼故意换着花样地来作弄一般。
到刚才,赵大有在街市上被那碰瓷的骗子一撞而发泄出来的大声嘶吼,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多一点,他就要彻底崩溃了。
他捧了一杯担担递过来的热茶,因手颤而波动的水波纹里倒映出一张印堂发黑,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目光涣散,眼中血丝密布如蛛网的面容。
正是他自己,被精神折磨得脱了相的自己。
若不是他还有影子,便说他本人就是只鬼,也有人信吧。
能有人安安静静地听完自己说的这么一长串的话,对于赵大有来说,也已算是另一种抒发。
此事发生以后,他一直强撑至今,此刻终是忍不住,抱头伏在桌上,眼中有泪,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懒汉的幽魂要这样捉弄我捉弄赵家我们并不曾对不起他啊,我根本我根本都不认识他啊”
百里道“赵少大有,你先冷静一下,我想请问你几个问题。”
赵大有此刻哪里是能立刻冷静的,头脑又热又昏沉。他不自觉地往谢琅那边靠,谢琅不动,看了他一眼,有股清明凉意霎时间围住他。
赵大有这才慢慢冷静下来“你问。”
百里道“请问你所说的那个死掉的懒汉,是否是一个多月前死在赵家鹿角坡灵植园的男子李铁柱呢”
赵大有一愣,怔怔道“你你怎么知道那懒汉叫作李铁柱”
百里道“既然是他,我想,这其中有一点误会首先,若是真的有鬼作祟,那淫魔绝不可能是李铁柱。”
他称那祟物为“淫魔”而非“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