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心说也是。
长宁侯这次发话之后,韩嘉宜开始去书房。离她的院子不远,就有一个书房,如同长宁侯所说的那样,可能闲置已久,除了仆人洒扫,不见其他人。
书架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书桌上一张纸都没有,砚台看着也像是长久未用了。
不过韩嘉宜并不在意这些,她去书房主要是为了查阅资料。
这日午后,她誊写整理之际,想到一个不大确定的典故。她略一思忖,暂时收起书稿,起身就去书房。
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她想看的典故。她心中一喜“找到了。”
将这个典故牢记于心,她把书放回原本的位置,刚转了身,就听“吱呀”一声,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
她下意识抬头,虽然对方逆着光,但她仍一眼看出这是大哥陆晋。她心头一跳“大,大哥”
尽管她来此地看书,是长宁侯亲口应允过,她也没碰任何不该碰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大哥的这一瞬,她竟有一种私入禁地的心虚感。可是,这就是一个闲置的书房啊。
陆晋也看到了她,他挑眉,有些许意外“你在这儿做什么”
看了她站立的位置以及她将放未放的手,陆晋思绪急转,想到那天夜里她可怜巴巴跟他说,想去书房找书,结果灯被风吹灭了的场景。他声音略微缓和了一些“你来找什么书”
上次律书,他不是都让人给她送去了么
“就,随便找个典故。”韩嘉宜轻声问,“大哥是要用书房么”她伸手指了指门口“我这就走。”
陆晋眉心几不可察的一皱,又很快松开。他今日回家,本是要去练功房的。行至附近,见书房的门虚掩着,他心念微动,信步而至。不想竟是继妹嘉宜在此地。
午后的阳光洒在小姑娘白嫩的面庞上,她明丽清亮的眸中亦是光华流转。然而她就那么俏生生站着,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和不安。他只问了两句,她便作势要走,似是他欺负了她,要赶她走一般。
这感觉教人隐约有些不舒服。
陆晋垂眸,轻声道“你看你的,走什么”他本欲直接掉头就走,可转念一想,那样倒有几分像是因为她的缘故拂袖离去了。于是,他走了两步,将书架上整整齐齐的书又整理一下,慢悠悠道“又不会妨碍到我。”
韩嘉宜抬眸瞧了他一眼,心说,我已经找到了我要看的典故,本来就是要走的啊。他这么一说,她反倒不好立时走开。她定了定神,正欲开口,忽听大哥问道“喜欢看书”
“嗯”韩嘉宜忖度了一下,“也谈不上喜欢,就是闲着没事,看书解闷。”
陆晋点一点头,暂时停下手上无用的动作“前几天你二哥给我两本书,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拿去看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陆显曾经说过那两本书是要给嘉宜的。
“大哥是说”韩嘉宜心头一跳,不是那两本宋师案吧她摆了摆手,轻笑道“那是二哥给大哥的,我怎么能”
陆晋长眉一挑“话本子罢了。一家人,不必分得这么清楚。你想看就拿去看。”他停顿了一下,提醒道“只不过这两本书,消遣可以,不能当真。”
“怎么说”
陆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情节跌宕起伏,文笔过得去,人物也能立得住,但案件明显不符合常理,一看就知道写书的人没接触过刑狱诉讼之事,全凭道听途说生编硬造。”
韩嘉宜只觉得好似有一盆冷水兜头泼来,浇得她整颗心冰凉冰凉的。她年纪轻轻以“澹台公子”的名义,凭借宋师案扬名,听到过不少夸赞。这样被人当面形容“生编硬造”,还是头一遭。
她有些委屈,有些惭愧,还隐隐有些不服气。不过她却无法为自己辩驳,她的确没接触过刑狱诉讼之事,宋师案里的不少案件,确实是她自己虚构出来的。
“当然,话本子,消遣而已,与事实有出入也算正常。你”陆晋抬眸,诧异地看着继妹,见她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心里微微一动,继续说道,“你要是感兴趣,改天我让人给你送去。”
韩嘉宜重重点了点头,认真而郑重。她还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念头急转,总觉得事情不大简单。
外面隐隐有说话的声音,隔着假山听不清晰。
陆晋自小习武,比她耳力好,他能清楚地听到那两人的对话。他听见那女子轻声说“没有人,你看错了。”
然后男子接道“是么兴许是看错了。”
“疑神疑鬼的人,就是容易看错”
陆晋静静听着,双唇紧抿,眼神晦暗不明。他偶一低头,视线正好撞进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他的继妹嘉宜正仰着脸,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出神。她神情茫然,带着一些无辜。
他想,她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心里蓦地一软,冲她微微勾了勾唇,试图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韩嘉宜不明白大哥为什么突然冲她笑,但是她心知礼尚往来,也跟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