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而且方才大哥垫在了她身下。
韩嘉宜摸索着起身,同时伸手去拉陆晋“大哥,你没事吧”
她手在黑暗中摸着,竟摸到一片濡湿,她心里一惊“大哥”她心里狂跳,隐约已有了一个猜测是血。
大哥受伤了,只怕还不轻。
“我没事。”陆晋声音很轻,他勉强坐起,伸手入怀,摸出一个长条状的事物,“还好,火折子没丢。”
韩嘉宜于黑暗里自他手中接过火折子并吹亮。
忽然的亮光让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她微微眯着眼睛去看大哥,只见他面色罕见的苍白。
她认识他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她呼吸一窒,眼眶有些发酸,声音也不自觉哽咽“大哥”
陆晋勾一勾唇,扯出一抹笑意“没事,别哭。”
他不说这话还好,他说一声“别哭”,韩嘉宜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陆晋有些无措“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了。你放心,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韩嘉宜也认为今日有此劫难,定然是因为受他连累。但他今日不顾一切救她、护她,自己都受伤了还安慰她,这让她无法生出怪罪他的心思,只觉得难受害怕,担心他万一有个好歹。
她摇了摇头“我们都不会死的。”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原本就脏兮兮的脸这会儿更脏了。
见她不再哭了,陆晋略松了一口气,他指了指自己脚边的一个瓶子“嘉宜,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大哥,你说。”韩嘉宜连忙道。
“这山洞是在半山腰,咱们要上去不容易,必须有人帮忙。你不要着急,耐心等着就是。”陆晋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这是治外伤的药,我伤在背后,自己不方便,需要你帮我上药。”
“大哥的伤”韩嘉宜拿起药瓶,颤声问,“是方才受的伤吗”
是因为垫在了她身下
陆晋皱眉,有些诧异,他这伤是旧伤了,今日与人打斗时伤口裂开了。方才一番折腾,又加重了一些。
先时在马车里,她不是还询问过他吗难道是他理解错了
但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陆晋只说了一句“不是,旧伤。”
“哦哦。”韩嘉宜点头,一手药瓶,一手举着火折子,小心绕到大哥身后。
眼前的一切触目惊心,陆晋身后衣衫的颜色明显要重许多。
韩嘉宜心里一咯噔,猜想是血染的。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她胸口,闷闷的疼,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上次见到人血,还是爹爹过世时。那时爹生了病,咯血,却瞒着她,不想给她知道。
韩嘉宜心里难受得很,握着药瓶的手也不自觉地轻颤起来。
“怎么吓着了”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陆晋轻笑着问。
“没有,没有。”韩嘉宜匆忙摇头,尽量让声音四平八稳,“大哥,上药的话,得把衣裳给脱了吧。”
“唔,也是。”陆晋话一出口,却隐隐有些悔意,耳根也随着发烫。又不是受伤糊涂了,怎么会想到脱下衣裳,让她给他上药
大哥明明应了,却一动不动,连声音也没了。
韩嘉宜不解而又害怕“大哥”
她忽然想到了很多可能不会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吧更不会是
韩嘉宜心中惊惧,她将药瓶塞进袖袋里,把手伸到陆晋鼻子下面。
好,呼吸还有,气息也是热的。人还活着,没错。
温软的小手突然凑到了自己唇上,还轻轻摩挲了一下,陆晋一愣,明知她是试探呼吸,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剧烈咳嗽起来。
“大哥,你怎么样了”韩嘉宜想轻拍他的脊背给他顺气,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她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会儿,最后落在他脖子上,轻轻拍了两下,也不知有没有用。
陆晋深吸了一口气,挥一挥手“伤口难看,我怕吓着你。”
“啊”韩嘉宜有些莫名其妙,一开始让她帮忙上药时,也没说伤口好看难看的事情啊。再说,受了伤,就得赶紧上药止血啊,失血过多可是会死人的。
于是,韩嘉宜异常温柔“伤口哪有好看的大哥不要多想,我不怕难看。你这样,我真没办法上药啊。”
陆晋“嗯”了一声,缓缓解开了衣裳。
虽是十月份,但他的衣衫不算厚重。但衣裳沾在伤口上,每褪下一点,他的眉心都要因疼痛而皱紧一些,直到褪至腰间,他额头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陆晋心里有点奇怪,之前与人恶斗、甚至是坠落山下,伤口似乎都没这一会儿疼。
韩嘉宜借着亮光打量他背上的伤。
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绽开,血淋淋的。
韩嘉宜长了十几岁,从没见过这种场景。她手脚发软,心生惧意。她定了定神,轻声问“大哥,我直接上药么上多少”
陆晋双目微阖,低声道“直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