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1 / 2)

“祖父,祖母。”扬波屈膝俯首为礼,落落大方。

她上首是叶家的大家长,叶谦之父叶致铭,老爷子早年进士及第后,得陛下嘉许,辗转姑苏、江陵等地为官,可惜身体不佳,以刑部侍郎致仕,宦途到此为止。叶老爷子半躺在塌上,一旁侧坐着的则是老夫人苗氏。

叶家也是诗礼簪缨之族,自然不会对继女冷眼相待,两位老人和蔼应了。

老夫人早知道儿子还会带个继女回来,叫人在京中的头面铺打了时兴的首饰准备送她,眼下看到扬波生得雪肤玉貌,与其母仪态也半点没有担忧中地方上来的小家子气,东西送得就更舒心了。

叶谦这个继室,是他自己休沐时偶遇,而后求娶的,家境普通,资妆也不丰厚。

好在老爷子隐退后以养生为主,为人也开明,老夫人更是怜爱儿子这些年身边一直没人照顾,只要他喜欢便好。现在唯一的一点忧虑也没有,自然心下舒坦。

但老夫人心里也有一丝疑惑,她打发孙子去接人,这时叶青霄回来后却垂手站在一旁,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眉头微皱,不似平日的开朗。不过眼下正是母子团圆,老夫人也没多想,只觉大约法寺里有什么难判的案卷。

叶致铭咳嗽一声,老夫人立时默契地明白了意思,说道“青霄再去盯着你叔叔院子里打扫完没,没料想他提前回来了,好在前两日便开始清理。谦儿和他爹说说话,我带谦儿媳妇和扬波去看看那副首饰。”

叶青霄还呆了一下才应是,匆匆出去。

其他人出去后,只剩下叶致铭和叶谦父子。叶谦在榻边坐下,小声道“父亲,我打算明日便去考课院找同年叙一叙,看能不能打听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谦回京,京中的缺多少人盯着,这一次磨堪,叶谦原本看准的是另一个位置,家里也给他打点好了。谁知调令下来,一下迁到了京中,很快要去大名府任推官,简直像是天上砸了个馅饼下来。

叶致铭方才说了许多话,已经有些没力气,虚软地道“考课院的人怕也不知道什么,你这几日都莫要出府会客,沉下心来等等,很快应该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叶致铭宦海沉浮多年,虽然卧床已久,不问世事,对官场变动仍然有着敏锐的感知。考课院负责州县官吏磨堪没错,然而与叶谦相比,还有更具资格的人。

叶谦喜任大名府推官,有了这么一个资历,甚至得了赏识,再放到州府上去谋个通判也不是不可能,未来可期啊。只是,叶致铭一听到消息便觉得,这件事来得太过惊喜,就像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一般。

父子两人就此事絮絮低语起来。

另一方面,老夫人带着徐菁和扬波去看了首饰,同是女子,她自然体谅徐菁还要梳洗,晚些得会见一大家子,便让人引她们去叶致铭的院子里了。

徐菁归置箱笼,听叶谦手下的老人介绍之际,扬波也进了自己房间,她此番只从章丘带了一个贴身婢女来,不过十四五岁,名唤虹玉。

“我给姑娘要茶喝。”虹玉跑到外头,找个婆子要茶。

“不知姑娘喜欢喝什么茶”婆子殷勤问道。新妇与姑娘在大家心中还很神秘,不过向来从喜好上便能推测几分为人。

虹玉想了想,“我们姑娘没有特别爱喝的茶,你捡团茶煮就行,没有散茶也行。”

婆子愣了愣,心里犯嘀咕,这还贴身婢女,怎一点也不了解主子,还没有团茶散茶也行,散茶能是他们人家吃的吗其实就是团茶也有些露怯了还是小地方来的呀,细处便显出来了。

这倒是好伺候。她想着又看了虹玉几眼,徐菁身边跟着的婢女看着都稳重得很,这个小丫头却脸嫩得很,也不像经过事的。就这,还是姑娘唯一的贴身婢女,也不知怎么选上的。

百思不得其解,婆子也只得去找些团茶。

虹玉回去之后,心里还真有点反省,对扬波道“姑娘,您喜欢喝什么茶呀”

扬波淡淡道“有什么便喝什么,随意。”

“方才我说姑娘没什么特别爱喝的,外面的婆子还很惊讶地看我呢。”虹玉一下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道,“我一想,跟了姑娘两个月,也不知道姑娘喜欢喝什么。”

这真是最好的主子了,她现在还记得,当时姑娘选人,只问了问各人的名字,说今日有虹霓,她名字里又有虹,就选了她。伺候姑娘的日子十分轻松,虹玉记得自己好几次做事时睡着了,姑娘也没说什么。

“你把这些整理好,我去母亲那儿。”扬波并不在意这点小事,吩咐虹玉整理她的私物,便出去了。

扬波出门才被几步,就被人一把拉到角落,她屋边就有小方塘,有假山石与芭蕉叶,折角处打外头看不到。

叶青霄警惕地探头看了看四下没人,缩回来又瞧了“扬波”几眼,差点没气死。

扬波回房后换了条方胜纹茜红旋裙,整个人便更为光艳,这样的距离,还能嗅到她身上清幽的花露香。

可“扬波”愈是眼波盈盈,叶青霄就愈是觉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