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初微家
“不多待几日”
原隰向筱竹道别,欲离去。筱竹也就是随口一问,任谁都听得出话音里并没有多少的真心实意。
在他是原隰的时候,兴许她还能掏出几分真心来。可如今知道他竟是袁澄辉的亲哥,那几分真心实意便被筱竹统统收了起来。在筱竹看来,他刻意隐瞒身份这倒没什么稀奇。可他当初身负重伤却那么凑巧偏偏倒在了她的酒楼外,这就大有文章了。难道他不是早就打听好自己和袁澄辉的关系,才演了这场戏待在她这儿,自然有机会和袁澄辉不期而遇。或许他等的恰恰是这个碰巧遇见
如果真是这样,那原隰这个人就太有心机了。
“筱竹,你可在怪我”临走前,原隰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没叫掌柜,而是直呼名字。
“当初多管闲事救你的人是我,后来同意把你留在这里的人也是我,要怪也是怪我有眼无珠,与你何干
”
原隰笑了笑,笑声里藏着或多或少的惋惜。
这些天他在这醉神仙过得还是挺开心的。可惜了
原隰前脚刚走,后脚袁澄辉就来到了酒楼。且一来就四处打量。
“甭找了。人已经走了。”
听了筱竹的话,袁澄辉自嘲地微微牵动嘴角“也是。都被我发现行踪了,他怎么可能还留在这儿”
筱竹推过来一碗茶,袁澄辉却摇摇头“今儿想喝酒。陪我喝两杯吧。”
于是,筱竹让大厨做了两个菜,自己和袁澄辉坐到角落里不碍事的位置,对酌起来。
“其实我知道,他之所以留在你这儿,应该只是为了让我碰到,进而发现他受伤的事实。最好因此再和我娘生出嫌隙来”
这一点,袁澄辉倒和自己想到了一处。
筱竹撇撇嘴,不置可否。虽然这是一种可能,但也
不排除原隰选在她的醉神仙暂时藏身只是偶然之下的结果。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那些家产,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
“或许他清楚得很。只是不想要你的这份施舍。”筱竹看似不经意地说着。
“施舍”袁澄辉挑挑眉。
“难道不是嘛”筱竹反问,“身为嫡子,你继承家业就是理所当然。而作为庶子的他若想继承家业就是痴心妄想。除非你施舍给他 ”这么说来,她倒是能理解原隰为什么要离开那个所谓的家了。
“何况,你对这庞大的家产弃如敝屣,旁人却未见得也是如此。”
她虽未明说,相信袁澄辉也心如明镜。原隰身上那些伤都是哪儿来的袁澄辉虽然不愿意相信母亲是如此狠辣之人。但貌似除了她,也没有人再有理由对大哥下此毒手了。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不是生在这种富庶的家庭
”若是生在一个普通乃至贫苦的家庭里,兴许就没有这种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憾事了吧
筱竹冷哼两声“大少爷,你未免太天真了。就算是寻常人家,没有偌大家业,可是争吃争喝争田争房的事也时有发生。所以,类似你们这种兄弟阋墙无关乎家庭富庶或贫穷,完全是因为人贪婪的本性。与其在这儿怨天尤人,不如回去同你母亲开诚布公地聊一次。”
初微来看筱竹,发现她貌似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走起路来都歪歪扭扭,十分可爱。
“你来了”她冲着他一个劲的憨笑。
“喝酒了”他问,声音温柔,包含着无尽的宠溺。
“嗯。”她重重一点头,却忽然有些头重脚轻,身子栽歪着倒下去。
初微赶紧将她扶住。正值用餐高峰的晌午,酒楼里人来人往,他遂扶着筱竹步出酒楼,上了马,朝着自己的宅子走去。
担心她喝了酒,太颠簸胃会不舒服,他让马儿慢了又慢。
筱竹坐在他身前,心安理得地把重量全部分担给他,懒洋洋靠在他身上,眼皮开始拼命打架。
哈,好困呐。
片刻之后,身前传来她轻微的鼾声,初微先是一讶,随即低低地笑起来。
筱竹这一觉睡得十分欢畅。
迷迷糊糊醒来,大脑犹在神游,坐在床上,脑袋耷拉着,直到他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醒了胃有没有不舒服来,先把这碗热汤喝了。”
筱竹努力分开黏在一起的眼皮,逐渐清朗的视线里映入他帅气逼人的脸庞,简直就是视觉上一种莫大的享受。
初微舀起一匙汤,先吹了吹,确定汤不那么烫才送至她嘴前。
筱竹张着嘴把汤吞下去。梨汤清甜,喝下去倒是十
分舒爽。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问,也不知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不等他回答,她偏过头看了看窗外,天都要黑了。
“喝完这汤,我送你回去。”
“天都这么黑了,怎么回去啊”她下意识反驳。
初微一怔。
筱竹大概也觉得这么说有些唐突,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