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你瞅啥呢, 不会还是在瞅夏萌呢吧”
耳边的这道声音着实太煞风景,闻言, 姚志远再次忍不住暗叹今个带姚芬芳一起出来的决定实在是下错了。
心里头知道就行了,非得说出来问他, 这让他多尴尬啊
“啥瞅夏萌呢我就是瞅一下地标建筑物, 省得待会忘了路,问人都不好问,咱兄妹俩就得在县城露宿街头了”
“那哥你还是别瞅了。”
“为啥你这是想露宿街头”
“哥你的脑子真是不懂得灵活变通忘了路好啊, 你不是要去找那梅子大姐吗忘了路咱俩正好在人家家里头将就一晚, 要知道我还从来没在县城里头歇过脚呢。”
姚志远“。芳芳,你可真不愧是跟你二哥前脚后脚落地生出来的。”
姚芬芳不解, “啊”
姚志远道“没啥,就是同一胎生出来的,性子一样的单蠢。”
姚芬芳挥了挥手,“啥子单纯哦, 咱村里头的人,除了老夏家那一家资本主义地主阶级以外,不都跟我一样质朴嘛。”
姚志远笑而不语。
虽说来到这个时代还有没多久, 但是脑海中的记忆告诉姚志远, 这个时代抓男女同志作风问题抓得很是严格, 再加上即使在二十一世纪,某些偏远村落里头女孩儿家的名声问题都非常重要,他没有再和姚芬芳谈论夏萌有关话题, 先于对方一步走在了前头。
姚芬芳连忙紧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一路前行,也不知是姚志远的嘴太甜,还是这个时代的人太过热心,每当问路之时,那些大叔大婶们都恨不得直接领他们兄妹去往他们嘴里头所问的那个地点。
终于,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过后,他们走到了葛红梅留下的地址信息所写的那条主干道。
时值周末,主干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左右一寻摸,姚志远却逮住树荫底下乘凉人群中,形单影只又最慈眉善目的一个老太太走了过去,“婶子,问您个路,您知道造纸厂家属院应该往哪里走不”
被叫住的老太太本来正眯着眼感受阳光。
听到这话,她蹙眉睁开了眼,可当回味起对面男娃娃刚刚对自己的称呼,她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造纸厂家属院你是来找人的”
“是呢。”
本该被称为奶奶的年纪却又当了一回别人的婶子,再加上对面的男娃娃长相淳朴,说话礼貌,被问话的老太太笑呵呵道“你这可算是问对人啦我儿子媳妇都是造纸厂工人,把我从乡下接来享了两三年的清褔了,我这没事干就是带带娃,晒晒太阳,所以厂里头只要不是太低调的人家,我差不多都认识。”
听到这话,姚志远眼睛亮了亮,装出一副羡慕不已的模样,“婶子,您可把孩子教的真好啊。儿子不仅自己凭本事进城当工人来了,而且还对您这么孝顺,我要是有您一半的能耐,我家小龙和芳芳以后就不用我再操心啦。”
说道芳芳的时候,他恨铁不成钢的朝旁边的姚芬芳看了一眼。
见此,老太太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同时,心中最后一分不喜消失殆尽。
就说这一男一女两位同志怎么走的这么近,原来是兄妹啊
正在这时,只听对面的男娃娃又说“是这样的,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葛红梅家在哪一户住着,我是她之前在医院里头认下的干亲,这不马上秋收就要结束了吗我想着先来认认门,您看我这腿脚不好,到时候再给梅子姐带东西的时候,不至于左跑右跑跑坏了人。”
两人说话的语气虽然都爽朗大方,但是声音无疑不都只处在正常音量。
闻言,老太太明显愣了愣,“秋收带东西”
眼见着对面的男娃娃点头,老太太顿时来了精神,站直身子把刚刚尚坐在屁股底下的小马扎收起来道“不就是葛红梅嘛,造纸厂厂委办事处的一个科员,厂委跟工会的领导加起来就那么十来个,谁能没听过她的名字呢你等着,我去人堆子里帮你打听打听她家单元跟门号。”
“不用不用,我这有具体地址。”
“那还等什么走,我老婆子领你直接往地方去。”
跟在这精神炯烁的老太太后面,姚志远没有搭理自从进了家属院后眼睛就无处安放四处乱喵的姚芬芳,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跟老太太聊着天。
聊到后来,在即将进入楼梯口时,不出姚志远的意料,老太太果真停住了脚步,拉着他悄悄问道“那啥,婶子能问你一个事不”
“您说。”
“今年秋收的成绩咋个样你们在交过公粮后,留下来的粮食除却自己吃以及跟亲戚送以外,还有没有剩余啊”
“这还不知道队长咋往上报收成呢,不过我们村的队长向来是个实诚的,要是按照往年那样,分完粮后我们留够自家吃的,应该还能余下个几十斤吧。”
“你说的这是粗粮吧你们有细粮余下吗”
“当然有了啊,细粮一般还要更多一点,大家伙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