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
南棠站在天禄兽身边,使出浑身解数般温柔叫他小名,并伸出手挠着他下颌上的细软兽毛,心里默默琢磨自己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人哄好。
她叫了几声,天禄兽却不理不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兽头高高仰着,看也不看南棠和叶司韶,一副骄傲冷漠的堵气模样。
叶司韶还站在她身后,静静瞧着她哄人,南棠回头朝自家师父讪讪一笑,叶司韶回以宽和的笑,倒叫南棠越发不好意思。
和师父重逢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即便裴玄熙只是叶司韶漫长生命里一段道心修炼的小插曲,可于南棠而言,这个师父依旧非常重要,尤其是有了重虚宫那三十年不愉快的日子作比较,便愈发显得师父在重虚宫时她那无忧无虑的日子,有多珍贵。
她想郑重地将夜烛介绍给叶司韶,哪怕他现在只是一只天禄兽。
可夜烛并不买账。
又好声好气地叫了两句,夜烛依旧不给回应,她便有些恼了。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她希望夜烛能在师父面前表现得更好一些,奈何夜烛不肯配合也就罢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阿渊”她拿他办法,狠狠揪他下颌上的兽毛。
“吼”夜烛却仿如大梦初醒般低下头,因为赤冕发现的事而短暂失神过后,他看到南棠和叶司韶已经走到面前。
“你这只宠兽看起来不太听话,你得多调教调教,免得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叶司韶似笑非笑地开了口,向南棠提议。
南棠刚想说话,便见天禄兽兽口大张,朝着叶司韶一声怒吼,脚上尖利的爪子刮过地面。
才刚发生的事还没过去,又被对方当成宠兽还分了上下尊卑,夜烛大为恼火。
叶司韶不以为意地举袖轻挡,只道“看看,我没说错吧。”
南棠捏捏眉心,有些头疼。师父还是师父,和从前一模一样,老是喜欢一本正经地逗弄自己的弟子,就爱看他们尴尬着急,明明已经看出天禄兽里的半魂,还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刺激夜烛,他分明就是玩心没改。
天禄兽的兽尾卷来,猛地缠上她的腰,他不想她再与这个叶司韶呆在一起,就要将她扔到背上带走,却听南棠无可奈何道了一句“阿渊他是我师父。”
天禄兽的汹汹气势随着这个称呼陡然间一收,兽尾僵在半空,卷着南棠是丢上背也不对,放回地上也不对。叶司韶的目光带着笑意望来,和悦里又带着一丝玩味,似乎在等天禄兽的反应。僵了片刻,兽尾缓缓落下,将南棠慢慢放回地面,兽爪扯扯南棠的衣摆,将她衣裙拉整齐,紧接着他一屁股着地,曲了后腿坐到地面,乖到像一只家养大狗,兽唇也向两侧翘起,露出个属于巨兽的笑容。
南棠没想到“师父”二字的威力如此之大,她还是头回看到夜烛这般乖顺,就跟傻女婿初次拜会岳父一般,实在叫人忍俊不禁。
“如此,还差不多。”叶司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了身摆摆手,“该说的为师都同你说了,你好好考虑一下。为师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走就走,话音未落,人便消失在南棠与夜烛眼前。
夜烛这时才恍过神来,兽脑一垂,质问般看向南棠是你师父你不早点说
南棠已经憋不住笑,脸都笑成了花,一边笑一边回答他“我才刚刚知道,你也没给机会让我说”
笑就知道笑
夜烛鼻子里“哼”了声。
南棠一跃而上,坐到天禄后颈上,垂头在他耳边道“怎么怕我师父不同意你我之间的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天禄晃动脑袋,想将她的笑声和气息自耳边晃走,毛茸茸的大尾巴从后卷向前,在她脑袋上用力一按,南棠却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潜仙地宫的正中位置,名作无尽墟。
“好美啊。”跟着萤雪踱入无尽墟的林清沅仰起的头久久无法落下,忍不住望着天上发出一声感慨。
无尽墟没有宫宇,只是个漂浮着无数岩柱的幽静所在,拥有一片缀满繁星的夜幕,仿佛置身在旷野,仰头便是无垠星空,璀璨星河似乎触手可及,偶尔还会有陨星划过夜幕,长光稍纵即逝。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星空,只是祈族人以晶石所仿建的星穹,过了不知多少年依旧璀璨如新。
“这是祈族喝血的地方,还美吗”走在前面的萤雪已经远远将她丢下,冰冷的声音却穿透这里的夜色响起。
“”林清沅猛地收回目光,捂了捂嘴。
好不容易才将洞穴里听说的那些暂时抛到脑后,被他一句话又勾起了恶心感,她脚步微微一滞,但很快又跟了上去。
“你别骗我,这地方才不像用来喝血的。”林清沅认真反驳道。
萤雪边查探这个地方边道“是吗那你可要小心点,祈族人手段阴毒,你呆会要是踩到什么残肢断臂之类的,别太惊讶。”
林清沅又一滞。虽说也是经过回龙塔厮杀而出的修士,但她并没在回龙塔里杀过人,对祈族人的肉芝仙食仍心存余悸,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