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老关系户了,就找咱们当苦力了。去吧多抢救一点文物才好累是累一点,有得忙、有得累,才能有机会出成绩啊
张教授右手一挥,仿佛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都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六点楼下集合,”看看呆瓜一样的小师弟,“陶明,你也去彭右相,你照看着他,要带什么东西都告诉他。解散”
林瑶就知道,这一次会比刚结束的那一次还要累还得在挖土之余把老板布置的论文给写出来
老板每年都能申请到研究经费,给打杂的学生发些补贴,所以被称为老板。这两年项目多,经费充足,老板干脆包了辆中巴车,一车师徒九人,连着各种行李,塞得满满当当,一路往江南东道狂奔而去。
小师弟初次参与,满眼的兴奋,看老板在后排打盹儿了,小声问师兄师姐“下去好玩么”
彭右相翻了个白眼“可好玩啦,特别容易让人回想起童年的时光来”
陶明来了劲了“真的么这么有趣”
林瑶“呵呵”两声,没接茬儿,心说,就是玩泥巴的情趣,现在高兴,等会儿有你哭的。
不出三天,陶明果然要哭了。
到了地头,陶明嘴巴张得大大的。原本是工地,现在被紧急叫停了,承包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破坏文物倒是重罪,这里又发现得早,要不然真恨不得开个推土机把这儿给平了。见他们来了,承包商比文物局那位师叔都热切“可把你们给盼来了qaq”
造孽哦,工程贷款一天多少的利息呀工人的工资还得发着。可文物局倒好,特么直接招呼了当地武警来。过来先照着文物局专家的意见砌了道墙,把尽可能大的区域给圈了起来,上了铁门,荷枪实弹,架起探照灯,还拖了十几条警犬。
防盗墓。1
不这样不行,野外考古常遇到的事情就是这样。盗墓贼还会玩地道战,你考古队在上面一层一层慢慢地保护性发掘,他们从地底下逮哪儿钻哪儿,钻到点儿东西就算赚了。能把考古队引来的,都是好东西。
陶明隐隐有些兴奋,两眼放光,抓着林瑶的袖子而不自知。林瑶伸出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衬衫袖子将他的爪子给拎开了“你醒醒”
“哈我们要干什么呢”
林瑶道“你刨土。”
“啥”陶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考这研究生,就是看着宣传画册上那个拿着个小刷子慢慢刷着美丽的青铜器的宣传画觉得很酷。现在告诉他要刨土
林瑶悲悯地看了他一眼“上层封土有时候会雇民工,不过越大的工程,越要小心,现在盗墓的猖獗,怕有内鬼。开始一点粗活能雇工,下面全都是你们要干的了。要不然,隔壁老王为什么只招男生”
陶明“那师姐您呢”
“哦,我是拼破烂儿的。”林瑶拼过竹木简残片、瓷器碎片、丝织物碎片、偶尔还搭把手修个青铜哭什么的。最高纪录是拼了一个陪葬坑的尸体,那个墓遇到过地震,尸骨都震散了,她拿着小刷子,挨个儿头盖骨给刷了过来,还拍照留念。背景是彭师兄捧着个黄褐色的女性头骨,在那儿深情对望。
陶明亲,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亲
不一样的地方还有很多,下工地,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的条件了。四个人一间宿舍女同胞只有两位,合住,宽敞些没有独立卫生间,好像一下子往前穿越了一百年。唯一能安慰陶明的,就是时好时不好的手机信号,和随身ifi。然而,从二天开始,这两样东西对他来说就形同虚设了。
整天挖挖挖挖挖,刨刨刨刨刨,灰头土脸的,头发一天一洗都不干净。
先出的是墓志盖,张教授一看就乐了“嘿这个好下面有墓志,对上就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了。”取下来看墓志,每一篇墓志都会记述墓主的来历、经历、年代,年代确切,共墓里出土的文物,正好能当成个这个时间段器型的参照物,以此判断一些年代不确切的墓葬。
这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墓葬,张教授带着学生挖了三个月,迎来了隔壁王教授和他的学生,江南东道的考古队也加入其中。日夜赶工,终于在承包商拿着绳子要吊死在围墙外头之前把东西都抢救了出来。
林瑶揉揉脸,长出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一大包跟文物局、考古队约定好了的照片上了中巴车。回去一定要先洗个热水澡,然后狠狠睡上一觉,再去整理拼图
老板十分兴奋“回去休息休息,下星期带你们再到江南东道文物局来。他们人手不够,同意我们参与后续整理。机会难得,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彭右相,你的毕业论文就是它了”
历史学、考古学等等历史悠久的专业,千百年来无数人研究,别人没写过、或者别人写过而自己能写出新意的题目越来越少了。学生们往往自己找不到好的题目来开题,最后全仗老板的眼光来指定。
彭右相打起精神来“哎”琢磨着要怎么表现,怎么写开题报告。一气琢磨到学校,梦游一样到了老板的办公室里。
耳边传来老板的声音“都去休息一下,明天下午一点半,到我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