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赐田宅,赏金帛,却不好以俸禄之名发给的。”
颜肃之冷静了一下,接受了他的意见。
霍亥见他还肯听劝,就知道他已经回魂儿了,正好,可以讨论一下甘铭的谥号。至于吏部尚书的接替人选,那个估计得多吵一阵儿的。暂时先不管,别激得颜肃之又不正常了,出什么昏招儿。
甘铭是文臣,谥号里要带个“文”字才好,再加一个辅字,比如忠烈肃孝一类的。米挚以为可以加一个“孝”字,李彦觉得用“忠”字最好,霍亥又觉得用“恪”字为佳。
争来吵去,颜神佑听他们说的都是嘉字,便不参与争执了,这里面米挚的文化水平略低一点不谈,其他几个全都是当世大儒,她的水平,吵个架还行,讨论这些问题,就是自找难看了。
颜肃之听得头大,怒道“人都去了,你们还在这里吵要拖几天啊既然决定不了,就都不用了,就一个文字得了”
颜神佑下巴都要掉了
单谥一个文字,乃是文臣追求的最高境界啊
丞相们也傻眼了,还要跟他争,却见颜肃之双眼泛红,正在哭。一面哭还一面瞪人,形象十分扭曲。怕他犯起中二病来,后果难以预料,再一想甘铭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就息了争执之心。各人心里又较起了劲来,想自己死后也能争一个文字作为谥号。
颜肃之看没有人吵了,才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甘师,奈何弃我而去啊”颜神佑和六郎一左一右,劝了好一阵儿,他才停了下来,一抹眼睛,跟儿子闺女申请“我要去看看他人还在前面吧”
岳母死了都没亲自去、丞相死了也没去,甘铭死了,他倒要亲自去了。
大家不敢拦他,颜神佑也想送甘铭一程,一家三口,拖着五个丞相,去了吏部的办公室。甘铭伏在矮案上,像是累极了打盹儿一般。桌上摆着一卷竹简如今纸还是不够太多,乃是纸、帛、竹木杂用。
颜肃之上前便抚尸而哭,李彦吓了一跳“快将圣人拉开来”
颜肃之武力值颇能看,几个老头儿拉不动。颜神佑对六郎道“你上去也没戏,快,请御史大夫过来”
唐仪的办公室离这里不远,飞快地赶到了,过来戳戳颜肃之“怎么啦”
颜肃之看他来了,不抱甘铭了,转身抱着唐仪道“想当年,我才到归义的时候,是他教我做官的,他是个好人啊”絮絮叨叨,说着甘铭种种的好处。颜神佑擦擦眼泪,甘铭的仆从“甘尚书可曾留下什么遗言不曾”
仆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摇头。
颜神佑叹了一口气,看唐仪已经拦下了颜肃之,才说“叫甘迪来,把甘老运回家吧。灵堂也要布置起来,做场法事,入土为安。”
颜肃之道“泰陵那里,我给他留了地方。”甘老先生就成了本朝袝陵的第一人,颇让人嫉妒。
因为甘铭之死,颜肃之好几天都没有精神。然而吏部尚书不能没有人做,政事堂又争执不下,颜肃之眼里,谁都比不上甘铭这头老黄牛。便让窦驰以侍郎权掌吏部。
政事堂的议题,又回到了枢密使的人选上来。
山璞的提名被驳回,米挚终于忍不住说“公主领尚书令,驸马再做枢密使,夫妇二人,难道不要回避一下么本朝新法,还是殿下自己提出来的”对,颜神佑是提出了亲戚规避的原则,还有官员不得在原籍任职的原则。
这是一个问题,颜神佑也不大在乎这个,便说“霍白也可以。”
米挚却问“雍州要交与谁呢”你要让权,能不能退得干脆一点啊你就甭管这些事情了好不好你看,你一个妇道人家,这么多事,你老公的前程就要被你妨碍了啊最后一句才是米挚不满的重点,这样的妇人简直、简直、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丁号偏要与他赌气,就提名让颜神佑去兼任枢密使还大大咧咧地说“这样就不用回避啦”
米挚
米挚气得直打哆嗦,死活要坚持真理。
丁号也不是一味的胡搅蛮缠,只要去找,道理总是有的“舆部原是公主在执掌,讲武堂等又是公主首倡,旁人对此都颇为陌生,枢府初建,自然要公主牵个头儿啦。”还跟颜肃之和六郎说,颜神佑又不是贪权的人。
两位倒也信任她,且枢府新建,颜神佑在建立新制度方面也是一把好手,自家人办事还令人放心。都点头。
米挚真的要被气疯了,当场说“陛下若一意孤行,臣请辞官还乡”
颜肃之安抚了他几句,他却死活不肯回头。颜肃之道“不过是兼职而已,这不是常有的么便是令尊当年,身上也兼了十几个差使呢。”
米挚咬定了那不一样,没有一兼兼俩正一品职位这么坑爹的事儿。颜神佑要么交出尚书令,要么就别做枢密使,反正,这俩只能二选一
这个问题是这样的,在昂州的时候,哪怕身上没有职务,颜神佑也是横跨文武两行,颜肃之不在的时候,这些事儿都是她在管的。旧班底上下,没一个觉得这样不好。
话不投机,说不下去了,先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