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来“席重有大勇。”
颜神佑道“大勇若怯。有勇气的人,必然不是四处撒泼的,那是蛮横,不是勇。”颜静娴点头,慢慢体会去了。
六郎道“既然出来了,四处走走等他们回来”
颜神佑道“好。”
叶琛却道“靖阳之事,臣竟不知,是臣失职。臣请殿下许臣返城,细察此事,再咨之地方。臣恐非靖阳一地有不遵政令之事。”
六郎道“丞相自便,大将军,同来”
郁陶强笑道“好。”
江非围观过周军的军容,进营盘还是头一回,脸摆得很正,眼中却透着好奇。宝宝也与他一样,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趴在颜神佑怀里,还小声地问道奇怪的问题。颜神佑也小声给他解答,连六郎也跟着听住了,又小声跟郁陶讨论。
当天,六郎一行人便住在营盘里,搞得城中诸人心下惴惴。他们已经听说了两位殿下的处置办法,都吓了好大一跳。没参与其中的叹一句“王者气慨”,参与其中的一面骂“霸道”一面想要暂时收手、求人说情。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唐仪,可唐仪也搬营里住了。于是往蔡氏与越国夫人那里送礼救见,越国夫人推说不舒服,谁都不见。蔡氏收了他们的帖子,回话说等唐仪回来了,会跟唐仪说。
吃了一回闭门羹,方有人觉得事态严重了起来。忙往靖阳那里打探消息,得知席重在那里动了真格的了,只得硬着头皮,往城外请见。
此时,六郎已经在城外住了两天了。这两天他觉得过得很爽天天早起,跟着士卒一起训练,极合热血少年的胃口。
席重回来复命的时候,他正吃午饭,早上锻炼得用力,午饭都多吃了两碗。听说席重来了,他倒没弄“吐哺”那一套,伸个筷子一指旁边“给席重添个座儿,还没吃吧一起吃。”
席重常年怂脸,经常性地让人误解,六郎越过他,看向他后面的校尉,见人家一脸喜色,就知道这事儿成了。至于席重的苦瓜脸,搞不好是看杀人太多,不开心了。
趁饭菜还没端上来的功夫一问,果然。
六郎埋头扒饭,颜神佑低头看儿子吃饭。宝宝自己拿着个勺子,吃得很认真,还特别想用筷子,就是用不好。
用过了饭,城中人知道席重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带着满身的血气,后面的囚车里还钉着十几号人。囚犯们像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一身的白粉儿。更让城内旧族惊惶的是,席重并没有将军士全部带回来,还留了人在靖阳那儿拆坞堡神棍招供,是受过某些士绅的香火的,又有伪陈是散兵游勇,在周兵手里吃了亏,还往坞堡里逃跑。
前者还能说自己受了蒙蔽,后者,妥妥的天地会即视感。
城外的家被拆了,城内自然是坐不住了,不是自己家,也是叔伯兄弟表叔姨妈的家。走,赶紧走,过去求见。哪怕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也要先把眼前这一关给过了。一路上就想抽自己个大嘴巴,真是没想到这姐弟俩这般难缠
人很容易被经验所扰,走入思维的误区。比如说,一提武将,就觉得人家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首先是长得粗,其次是粗心,然后是生活不精致,再然后是神经粗头脑简单,最后是做事粗糙。再比如说,提到王子,就以为是个帅哥。见人年轻,就说人好糊弄。
经验主义害死人呐
凡事都有例外,比如武将里还有兰陵王这样的美人,又比如王子里还有超长待机的秃头。
再比如颜神佑,人家长得精致,生活精致,该细心的时候特别细心,做事不按牌理出牌,偏偏能把你克得死死的。又或者如六郎,年纪是小点儿,神经病的程度是一点也不低。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本来人家还“年轻脸嫩”“不好意思”搞强拆的,强拆也先拆那些没根基的人家的。现在叫人拿住了把柄,可不就一齐拆了么
一路上,你怨我、我怨你,都说没想到会挨这么狠的手。
到了行营,门儿都不让进的。好说歹说,门口打了报告,才放他们进门。一进去,只见骄兵悍将目不斜视,刀枪森森泛着幽光,营前大校场上堆着好些囚车,一个里面关着一个面人儿。
求见太子,不见;求见公主,不见;太阳地下罚站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唐仪背着个手,蹓蹓跶跶地过来了。
有亲戚在靖阳附近的余道衡忙上前与他见礼“唐公唐公唐公留步”
唐仪摆一张脸出来“啥事儿”
余道衡问道“唐公,我等求见太子,不得接见,不知是何缘故”
唐仪歪嘴斜眼看着余道衡,嘲讽全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你们家在靖阳那四周的人口不少呢吧别告诉我你事先不知道靖阳的事儿啊,看人家爹妈没过来,就欺负人家孩子没经验是吧想看笑话儿是吧想占便宜是吧现在怎么样啊”
余道衡被嘲笑得吃不消了,臊得脸红脖子粗的“唐公这是什么话我等闭门过日子,占了谁的便宜,又看了谁的笑话儿呢”
唐仪凑近了,一呲牙“还跟我犟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