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一直对林大娘的墓地很好奇,他姐有事儿没事儿都好往那里跑一跑。哪怕她自己不得闲,也要派人去按时祭拜,甚至特意安排了看坟的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她姐对亲爷爷都没这么上心过颜启早早就被她一把火烧成灰了,除了正经的大祭,都不见她的影儿。
六郎对这个已经死了的人相当的好奇真是难以想象,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被颜神佑这般放在心上。颜神佑带山璞去过,从那时候起,六郎的好奇心就已经。他倒是知道有个姓林的小娘子为救她姐死了,是她姐给收葬的,然而只凭这一份功劳,不至于让颜神佑得空就亲自过去吧吩咐一声也就得了。
为此,他特意问过阿方。阿方说的,并不比他已经知道的多。
林大娘的存在,在宫中女人心里,是一个秘密。无论是姜氏、楚氏,还是阿方、阿圆,抑或者是阿琴等人,凡听过她的遗言的,都默默的记在心里,并不去宣扬。六郎一肚子的不了解,快要搞成心病了。
眼下听说要带他去,六郎好比看了一本结尾被撕掉了两页的侦探残本,日思夜想,也不知道凶手是谁。现在终于有人拿了两页泛黄的字纸来,告诉他,看吧,凶手就在这上面。
六郎
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他还特意拾掇了一下自己,记得是要去扫墓的,换了身素色的衣服。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六郎觉得自己这扮相还可以,应该可以趁机套出一点内幕来虽然把握并不很大。
姐弟俩轻车简从,不到半日便至旧坞堡之外。虽然诏令天下,要拆除坞堡,颜家自己的坞堡却是一个都不曾拆除。它们划在了皇室的名下,自然是不需要拆除的。
坞堡周围皆是颜家旧部曲,现在归了颜神佑的,玄衣家眷也多聚居于此。姐弟俩到了这里,心理上就觉得十分亲切,还接见了管事等人。六郎还问了一句“你们有走有留的,可都安顿好了”
姐弟俩北上,乃是营建新都,为迁都做准备。除开亲戚朋友,还要携带卫队、军属,百工及其家人,以及部分百姓。先过去占个地方,开荒种田,一同经营新都。颜家旧部自然也要跟随同行的,都是难得的世仆,自然不能放他们在南方,主人家孤身到北方再打拼。
庄头回道“已经安顿好了,一半儿随殿下们北上,一半儿留下来。走的都带足了行李口粮,车马都是齐备的。留下的接着种这里的田庄。”
六郎见分派得宜,也不再多问,眼巴巴看着他姐。颜神佑一笑,熟门熟路带他往林大娘的墓地那里去。
六郎与颜神佑一路走过去,初春还有些寒意,走动开了,方不觉得冷。走不多时,只见外面一座孤坟,倒是维护得不错,祭品已经摆上了。六郎按捺住着上过了香,一揖礼。还似模似样地感谢人家救了他姐的命。
礼毕,六郎戳戳颜神佑“阿姐,阿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颜神佑一挑眉“哦你怎么知道的”
六郎道“阿姐以前从来不带我过来的。”
颜神佑道“是有些话要讲。”说着一摆手,阿琴便指挥着两个小侍女抬了毡毯来铺在地上,放好席镇。颜神佑就地一坐,拍拍身边“过来坐着说话。”仆役们理起围幕来,六郎挨着颜神佑坐下了,眼巴巴地等听八卦。
颜神佑突然问道“你近来是不是常跟唐伯父混一处了”
六郎奇道“阿姐怎么知道的”
颜神佑“风格变得很明显啊。”
六郎
颜神佑拢回心神,对六郎道“你知道这里面葬的是谁么”
六郎道“听说是林大娘,曾舍身救过阿姐的。”
颜神佑嘴角带起一丝笑来“她救的不是我的命,是我的魂呀。你知道她先前的经历么”
死者为大,身死债销。人一旦死了,有再多的不好,也不好轻易提起,有多少黑历史也都掩了。林大娘这变相的状告父母,脱离关系,是极不合礼法的一件事情。是以宫中也无人提及,说起来都是说她的好,六郎也就无从得知了。
六郎十分明白这听众的职责,追问道“她怎么的”
颜神佑便将林大娘如何抗婚、告状等等说给六郎听,六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中肯地道“她这么做,固然是扬父母之恶,不是为人子女的道理。可这家里的父母也是罕见的禽兽之人,难怪有这么出色的女儿,却不能出人头地心不正。”
说完,又眼巴巴看着颜神佑,那意思,你肯定有下文的,不然只是这样一个平民人家的狗血伦理剧,不值当你这样的。
颜神佑叹道“女子多艰。”
六郎道“咱们家不是那样的。”
颜神佑道“你不明白的。你知道三房的事情么”
六郎一听,精神一振戏肉来了连忙摇头,还故意苦笑了一下“阿姐知道的,有些个坏事儿,不是自己经历的,旁人就常以关切为名,说什么这些腌臜事儿你不要知道的好”
颜神佑被他逗笑了“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再小一点的时候,就装傻,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