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理,得依法,得循礼。”
颜神佑道“我明白的。只会杀人放火,那是阮梅,即使是阮梅,他后来也还是得任用士人。”
楚氏道“你明白便好。”
姜氏听着,并不插言,末了只说了一句“凡事三思,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大娘、五娘,乃至于你的属官,都得看着你。”
颜神佑瞥了楚氏一眼,不知怎么就又想起那一句“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来了。吐出一口浊气,颜神佑复问楚氏女学的事情。扫盲这种事情,是她先提出来的,最后自己百务缠身,还是楚氏开了个好局。究竟做得如何,还是要请教楚氏。
楚氏也不含糊,对她道“还是很艰难的。中等以下的人家,识字并不多,不拘男女的。他们也不用怎么识字,识字再多,能有什么用呢乱世里,还不如去扛枪搏命。太平年月,不得苦上十年二十年哪有那功夫没有什么大利诱导着他们去学啊。”
颜神佑道“正要说呢。”微透了科举的意思来。
楚氏道“这个极好女官也要考分场来考”
颜神佑道“也行啊。要不就一间屋子,中间帘子一隔。要不就小隔间儿。”
楚氏道“有些厚利,不拘男女,都会向学的。只不过,我看你的大难就在眼前待朝廷北迁,一切就位,就要有人请你回家抱孩子了也说不定。”
颜神佑道“我看丁相公他们不是这么想的。”
楚氏道“那你就与他讲讲清楚,他现在浮躁不安,有失大臣体。天下才安定下来,这些人就吵不停,真是混账”
颜神佑道“是。对了,雍州”
楚氏听到“雍州”两个字,眉头一紧“不用管他啦,自己作死。”
颜神佑道“是人都有私心的,也不是什么大褒贬。做人么,总想亲戚朋友都和和气气的才好。您请太尉说一说要我们说,倒像是恐吓敲打了。”
楚氏道“利令智昏,怕难劝。”
颜神佑小声道“调他入中枢,放卫尉去冀州。天下一统,不能再容割据。除此而外,都好商量。”
楚氏道“我试试罢。”
颜神佑道“那您想想怎么说,我去看看宝宝了。”
姜氏忙道“甭了,他现在正跟着八郎他们一道读书呢。今天是李相的课,这会儿还不曾下课呢。”
颜神佑笑问“九郎呢”
姜氏道“我带你去看,我不知道怎么生的他,给他生出一根犟筋来”管外甥叫哥哥什么的,你让亲妈很尴尬啊
母女俩告别楚氏,小声说些家常,楚氏却立时召了楚丰过来。将问题摆在楚丰的面前,让他去想办法
太乙真人苦着一张脸“儿大不由爷。”
楚氏道“他再长八个脑子也都是蠢脑子,玩不过你的。”
楚丰正色道“我也知道他这个样子不行的,只是总有些不大忍心。你晓得的,祖上基业,我也有些不舍,何况于他只不过他的眼界终究是浅了些。遇上前朝那些自家事情不料理不清爽的傻子,他这想法倒是不坏。二郎不是糊涂人,他就行啦。也怪我,当初西行的时候,教导他就教导着要守住雍州,现在竟成了他的执念了。”
楚氏听他絮絮叨叨了这许多,也不插话,直到楚丰自己说完了,才说“哪怕二郎睁一眼闭一眼,你道旁人也会不搭理么天下姓颜,可皇帝要与士人大夫共治天下,要与开国功臣共享天下你让他们的手插不进雍州,这天下就不算姓颜,士大夫与功臣们会觉得自己事业未竟,楚家人永远做不了丞相你根本就不曾将天下视作一体人家凭什么让你来分享,嗯看你内做宰相外有辅翼,可以得天下吗”
楚丰脸色大变,讨饶道“罢罢罢,可不敢这么说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将大郎唤了来,余下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
楚氏道“我能做什么儿子大了,管不了。我儿子还多生了一颗心眼,我更管不得啦。别弄到亲戚都没法做,我二郎够有良心了,阿兄二子,都结姻帝室,他的诚意拿出来了。你的呢”
楚丰道“我懂,我都懂。正好,趁着霍白他们凯旋,就说我病了,想见一见大郎。他来了,就不让他走。如何”
楚氏道“我不知道雍州兵怎么样,却知道霍白不是个软糯的人。”
楚丰道“好啦,我唤他回来,雍州刺史不做了,却须有地方安置他的。”
楚氏道“这个你放心,你可曾见我们对不起过哪路亲戚来”
楚丰道“信不过你,我还能信得过谁呢”
楚氏兄妹俩直白地挑明了立场,那一厢颜神佑跟姜氏才说了长安城的事情,又说颜肃之也答应了,允许六郎与她同行。姜氏就又担心上了“出行是好事,侍卫一定要用心,哎呀,前两天,阿萱她娘过来,还有探问婚期之意,现在看来,又要延迟了。”
颜神佑道“等长安建好了,头一桩大典是迁都,第二件的喜事,就是太子大婚,将太子妃迎入新宫,多么的体面。”
姜氏道“就怕越国夫人撑不住。”
颜神佑吓了一跳“怎么说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