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颜希真都过来了,连她自己带的阿胡等人,来一起开个会。
大长公主不懂军事之事,对于议事却颇有心得,开口道“旁的人我们都不懂,你管说你想做什么,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罢。”唐仪跟着点头。
颜孝之道“兵将是你的,你只管吩咐,坞堡之内,粮草还足支两个月。”
颜神佑道“不用两个月,大约就能平安撤出了。这一处,先向伯父借了,日后必加倍归还。”
颜孝之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颜希真道“有什么是我们能知道的又有什么是要我们做的”
颜神佑看看这屋子里,除了她来的人,也就这个堂姐比较合拍了,当下道“我看过些追兵了,人不多,有一千人也不像是精锐,大约是受排斥的人罢有能耐的都挤京城里分果子呢,谁特么乐意来啊逃亡能带多少金银细软追出来还风吹日晒的。可是乍一下少了一千多人,是不可能不被重视的。必然还有探马,又或者前锋来试探。”
唐仪插口道“别说少了一千人了,就是少了几十号人,都不是件小事儿。哪怕是乌合之众,少到百人以上,就得追究了。阮梅兵势既大,且能下京城,就算太差啦,少这么多人,肯定会查的。”
颜神佑低声道“我就是要他们来,三万人之内,我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吃过一回苦头,他们就得收敛一点儿。至少,能把他们钉住了。我就能拖延时间,大家就能太太平平地走了。”
颜希真问道“那你呢”
颜神佑道“他守不住京城多久的。京城抢完了,人都跑光了,他要这里做什么要不南下,要不北归。南下,他是疲弊之师,多半是抢一把就要北归的。吃过苦头,又到冬天,十有八、九,他是要北归的。”
颜希真点头道“不错。”
“我正可趁机下扬州,韩斗这个饭桶这么长时间,连扬州都把不住阮梅南下,他也扛不住了。与其让百姓再受阮梅一番祸害,不如我拿来了让他们安居乐业。”
颜孝之嘲讽道“那个韩斗起兵就不正,还能有甚出息来”
颜神佑耸耸肩“现在,还请整合部曲,一拨一拨的,先往南撤去。这里将有一场恶战,我怕到时候顾不到他们。再有,给我留些人,放些谣言出去”
颜孝之道“我原就在召集部曲了,这个容易。”
颜神佑道“既如此,第一拨,请伯父护持着殿下,先行。阿姊与我留下来,如何”
颜希真慨然道“这是自然。”
颜孝之道“你们两个小娘子,怎么行”
两人心说,反正比你行颜神佑道“听我说,眼下京城极乱,圣上不知所踪,反王又为逆,大长公主不能有失”
颜孝之就闭嘴了。
颜神佑道“再者,还有这许多老弱妇孺也要先走的,我顶在这里,您护着他们先撤罢。这一路上,虽然很太平,这么多人,也须有个人揽总。此事非伯父莫属,”又制止了唐仪发言,对他道,“阿爹伤得不轻,您还是去看看吧。”
唐仪大惊“什么”
“昂州那里,还有一群酸丁跟我捣乱,您去盯着点儿,别让他们扯我的后腿”
唐仪正色道“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颜孝之一想,也是,又问“我们先走了,你要留谁下来”
颜神佑道“廷尉须南下,蒋五郎我要留下来,他是纨绔里难得有些本事的人,他得给我拉犁卖力做个郡守,想必还是成的。”
颜孝之道“你做得了主”
颜神佑闭嘴,丁琳道“小娘子行前,使君剖符立契,铸印授节。”
颜孝之头疼地大叫“我不管了我不管了”
议定,连夜组织人手撤退。颜神佑拨了两千士卒一路护送,并唐、颜两家的部曲,也编队。唐仪见状,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我的人马也不多,千来户,你看着办吧。”颜神佑正好将这些人打散了,并入护送的人马内。
颜孝之也如法炮制。颜家的部曲就多了,颜孝之还是用抽丁的旧法,颜神佑征得颜孝之的同意,留下大半,抽五百玄衣充为中下层的军官,又扩成万人军,作后队,留在了坞堡,安营扎寨,开始新兵集训。
蒋五听说自己被留了下来,也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反是蒋廷尉,问颜神佑“君欲生万物乎”
颜神佑答道“但有为,保君世卿世禄。”
蒋廷尉闭目长叹“竟是一语成谶。”
颜神佑道“我常听人说,能者无所不能。纵一时失势,也将重振羽翼。若是无能者,也只好去死上一死了。”
蒋廷尉道“戾气重。”
颜神佑道“以杀止杀耳。”
蒋廷尉想到自己满门兴旺,只因一个阮梅,搞到现在就剩一个孙子,忍不住悲从中来“阮贼该死”
颜神佑一躬身,送他上车,让颜孝之护着他南下去了。大长公主经历了太多的离丧,叹一声“是不是我家没福气享江山弄得子孙凋零。早知如此,不做这个皇帝,是不是会好些”再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