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庭审问此事,而是派了廷尉去问,并不将此事当成个案件来审。
蒋廷尉是姜氏的亲舅舅,自然是偏向着颜肃之的,至少,他原模原样地转述了颜肃之的回答。
显然,大家忘颜肃之其实是个中二病,虽然现在痊愈了,还是有后遗症的。常年的中二生涯,给他开了个硕大的脑洞,做事很不按牌理出牌。大家不能看他戴了帽子,就当他脑壳已经补好了。
这个死中二就说了一句话“谁打她们了”是啊,你没打,你就薅人头发把人扔地上了,这不叫打。你还骂人家是老虔婆,这也不是打。你打的是人家儿子。
你还理由充足,她们说你妈不好了。
蒋廷尉将这个理由汇报给皇帝之后,皇帝也无话可说。孝道,有时候比忠也不差到哪里去的。它必须能盖得住所谓世家为尊的世情。颜肃之要是当没听到,那才寒碜了呢。
颜肃之名声倒好,可打的是世家人
尚之没什么力量了,姬氏却不依不饶,姬少傅老婆出了大丑,儿子被打了五个。如何肯依
这时候楚丰却说话了,他说的是“昔年先帝亲做媒,先父许颜骠骑以女。”
当年挑这个头的,是先帝呢。嘲讽楚氏的婚姻,难道是说先帝不好潜台词不用说,大家都明白了。
姬少傅却说“寒门少伟男”又历数颜启的缺点,认为自己夫人说楚氏嫁颜启嫁得不好,是说得很中肯。
颜启原本蔫得像放了三天的油菜,一听这话跟打了鸡血似的,上来掐姬少傅“呸你家儿子,五个不顶我家一个,还有脸说嘴养口猪还能杀来吃,你家养儿子只好当笑话了。究竟是谁不如谁”他此生最恨有人嘲笑他是土鳖了
原来,颜启自三房绝后,便想给颜平之过继嗣子,这个方案都不用楚氏开口,颜老娘就给他否了。颜启无奈之下就开始酗酒,楚氏也配合他,喝多少给多少。喝醉了就地一躺,也不让人给他盖被,多早晚喝死了算完。以颜启的年龄,能活到现在算他命硬。别以为老婆不让抽烟喝酒是要害你似的,惯着你才是要你去死呢。
眼瞅要死得了无痕迹了,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因为有了神发挥,本来是快要颜启死了的,现在得让他上前去顶着掐架,楚氏手上一紧,颜启又多活了些时日。
楚家却不依不饶了。哦,还有姜家。这两家女儿被骂,且说“自甘下贱”等语,楚丰是心疼妹子,姜氏那里亲娘还活着呢,别说姜戎心疼妹子,就算不心疼姜氏,看亲妈面子上也得争一争。这两家不干了,凡有饮宴,姬、尚二姓便自他们的邀请名单内绝情迹了。米丞相与楚家关系好,老头儿也有趣,他拉了个偏架,让涉案人员都停职。
颜肃之一个,姬家可有五个,尚家独子也折进去了。姬、尚两家亏大发了。尚家已没什么能耐了,姬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发动了许多人来弹劾颜肃之。怎么说,你一晚辈对长辈这么不敬,也是不对的。颜启的战斗力这时候显现出来了“两个老婆子,什么时候成我家亲戚啦”
总是在吵。
颜肃之这里,楚氏让他报病,号称受伤了,居然得了不少同情分。他便在家里“养伤”,只要把闺女被打发去写功课,他就连衣裳也不穿得很整齐,襟口分开露出洁白的里衣,斜倚凭几,坐也不好好坐,一腿曲于身前,一腿前伸。就这么看着老婆算账、做针线、看书。
从早看到晚
三月末是他生日,颜神佑想来想去,给他做了双袜子,生日头天给他送去了。针脚并不十分整齐,颜肃之还是当场就给换上了。颜神佑本来想捏着鼻子嘲笑他来的,一抬头,却看到这家伙眼睛里居然有水光,吓得她捏鼻子的手都忘了放下了。待颜肃之看过来的时候,连忙改为捂了嘴巴。
颜肃之一面落泪,一面不好意思,口上却说“养闺女是要赚酒喝的。”
姜氏眼圈儿也红了“你酒都戒了,就赚鞋袜穿罢。”
颜肃之顺口就来“那娘子给我甚么呢”
姜氏低低地道“哎”
颜神佑一时忘了去猜姜氏答应了颜肃之什么,只说“饿啦饿啦,开饭罢。”
到得生日这一天,颜家却开了宴,楚源、姜戎等人都携家带口地来了。唐仪也带着蔡氏过来喝酒,喝高了,却问颜肃之“我琢磨了好些日子了,才觉出味儿来。咱们上回换的定礼,它不对啊该男家给女家簪子的眼看神佑当不成我家媳妇啦,你再生个儿子,娶我闺女呗”
颜肃之特别豪迈地道“好”
颜神佑咦
众人他俩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个约定来的
颜肃之揍人,毁誉掺半,朝廷上吵了许久。姬家的面子不能不给,但是楚家、姜家更不能得罪。还有一个颜启,活似疯狗,说话还粗鄙,还不讲道理,十分难缠。又有米丞相、蒋廷尉拉偏架。
不对怪这些人都帮着颜肃之,也是姬、尚两家没挑好软柿子。颜神佑都明白的事儿,骠骑将军比旁的顶用。这时节,拳头大的说了算。且硬要说理,颜肃之也不是没有道理。然而士庶之别又已经深入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