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说完,又对姜氏道“你阿家才是个有数儿的人呢。便是对女婿,也不是没有交代,也是女婿年轻,否则有这等顺从父亲、让职与弟的名声在,纵他父亲糊涂,亲戚们一使力,还不是大好的前程吗真是太年轻他亲哥哥还是中书舍人呢”
姜氏默。
蒋氏道“好啦,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往后该怎么做,自己有个数儿,还有,回去后他们道你过你阿爹周年,模样儿不对是应该的。可过个几日,你还要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姜氏问道“三房那个,是不是也知道这些个事情,是以总在阿家面前掐尖好强,阿家也不狠管她”
蒋氏冷笑道“那个蠢货,惹到了你阿家,自有她好日子过什么叫好强什么叫厉害天天汪汪的那是狗”
颜神佑正沉默在家族好大一盆狗血里,还在吐槽着皇帝和吴氏尼玛这特么是玛丽苏吧卧槽皇帝给大将的小老婆送礼,真的呆胶布听到蒋氏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是真没想到,高大上的蒋氏会说出这样贴切人民群众生活的话来。
小孩子“咯咯”的笑声,将蒋氏的面色也带得柔和了起来,戏笑一句“你笑什么呀你听得懂么”才对女儿道,“天天挤兑来挤兑去,东啄一口西啄一口的,那是斗鸡人又不是牲畜,哪有这么浅薄今天要个香、明天显摆个衣裳、后天炫耀丈夫你阿家当年才叫厉害,要便不动,要便做绝,一击毙命。哪有那么多精神陪着猪狗玩呢且等着吧我不与你说阴私事,就是怕你露出来,无意里叫你阿家难受了,到时候你也要难过。”
姜氏受教,颜神佑受教得厉害
d这才是斗神啊
姜氏还说“阿家与我,也是一样的。”
蒋氏忙道“你少摆出这种脸子来,哪里一样了你哥哥还在京城呢,但有事,回来说你婆婆也未必喜欢你同情她可怜她。”
姜氏默默点头。
颜神佑她觉得外婆也很可怕艾玛,真是打破了她对“世家女子总是刻板无趣、一被算计就只能当个摆设”的认知了。卧槽原来真正的名门淑媛是这个样子的给跪妈妈,我再也不调皮了。
原来所谓“宅斗”还可以这么搞所以三房那位“婶子”这么嚣张,亲娘这么“忍让”,其实原来所以推而广之
不对,等等,原来对付小妾还能这样哦哦,明白了宅斗对手从来不是可以碾压的妾,而是婆母妯娌老公啊
颜神佑眼前豁然开朗,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
正在说话的母女两个并不曾注意到,这个小不点儿正在全神贯注地吸取着黑墨水儿,被她们熏陶成了个伪腹黑。蒋氏又问女儿“你休要瞒我,你婆家人可还好”
姜氏有些羞赧,她将将嫁人之时,家中又出了那些事情,出嫁女儿,回家见了亲娘,生怕家人担心,只说一切均安。不幸遇上赵氏这个宅斗中的战斗鸡,战斗鸡又有偏心的一家之主保驾护航,婆母面前尚且要出头露脸抢个话儿,逼得姜氏不得不劳动亲哥哥带着孝登了赵家的门儿。此后姜氏再说“很好”,蒋氏就不肯信了。何况阿圆刚刚代主告完状呢
姜氏最大的难题就是跟丈夫相处,丈夫不靠谱,萎靡不振,不关心妻女、不讨父母喜欢可姜家能做其他的,这一件却是无论姜氏还是蒋氏、抑或姜戎都没有办法的不占理。哪怕阿圆嘀咕无数次“气量狭窄”、“不务正业”、“冷落妻女”,也不能说姜家临阵换人是对的,颜肃之不能生气。姜家人一面觉着能娶着姜家女是颜家的福气,一面也是对那自作主张病了的二娘气得不行颜家说不定已经猜出内情了呢。
除非闹到不可开交,离婚了,一了百了,否则姜氏就得在颜家熬下去。哪怕离婚了,也谈不上谁的损失更大些。姜家二娘的事情一旦被有心人猜出,或者干脆就是胡言乱说,对姜家的名声也是个打击。
姜氏,就只能忍着、熬着。
姜氏倒也实在“三房那个倒是老实了些儿,依旧是炫耀,我也不在意。阿家倒是一碗水端平”
蒋氏冷笑道“只是你那公爹心都偏到身子外罢了。”
姜氏低头“我尚能应付得过来。阿嫂倒是不多事,小姑也与我相得。”
蒋氏道“那便罢了,那家,终归是嫡长子的。呵呵。”
颜神佑被这一声神呵呵瞬间拉回神智,悄悄啃着手指头窝勒个去秋后算账啊这是此时把自己外婆往高大上方向去想的颜神佑已经神脑补出了一堆的台词男女平均寿命、道义压制、孝字大如天真是忍不住给三房点个蜡。
姜氏听了,并不觉得开心多少,她的难题是丈夫,然而眼下不但是她,娘家、婆家两头的人,便是他亲生父母,能压着他让了实职,也不能压着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不是是以姜氏不动如山,依旧小声说“我也不指望那家里供奉了,便动了自己嫁妆,阿家与阿嫂面上不好看,倒是一般待了。”
蒋氏这一天尽冷笑了“她们就等着你这么办呢。”
姜氏轻舒一口气,伸手把颜神佑的手指头从嘴里拉了出来,还轻轻拍了沾了口水的小肉爪子一下,拿出手绢儿来给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