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后,我到别家去,就舀一碗米去,很多人家再也不拒绝我了。
更不用说,没有鞋子穿,冬天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脚肿得生冻疮。
我们吃了多少苦,就这么样才能长大。
现在,你不说愧疚,反而理直气壮,真真叫人生气
侉子脸色紧绷,胸脯起伏着,看得出来,他压抑着怒气。
乔青莲看侉子脸色不好,连忙岔开话,说“宋大妈,我们三个人一会儿就要搭班车到汉水了,也不能请你留下来吃饭了。”
宋菊花连忙问“你们都考上学了吗你不是比侉子还小吗也考上了吗”
乔青莲说“是啊我们都在上海。”
宋菊花感叹地说“尚家营风水好啊,个个孩子都有出息。铁子去当兵了,侉子也考上商品粮学校了。我的那两个孩子,连小学都没毕业,就都不读书了,这一辈子,也就只有在农村挨穷了唉”
乔青莲望着尚德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宋菊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尚德忠皱了皱眉“大婶,侉子小时候挨了很多苦呢”
宋菊花皱着眉头,说“唉虽说挨了很多苦,总算是苦尽甘来以后就是国家的人了,什么都不用愁了。唉可怜我那两个娃啊”
侉子脸色阴沉得要滴下水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菊花眼巴巴望着侉子,说“侉子啊,你要记得,你不止一个弟弟,你还有两个弟弟,他们都是你一个妈生的,以后,你发达了,一定要帮衬他们两个”
侉子气得脸涨红,将被套一把抓起,扔到宋菊花怀里,说“拿着你的棉被走吧永远也不要来见我们兄弟。我没有你这个妈我和铁子是没妈的孩子。”
宋菊花慌忙抱起棉被,说“这是给你的,我特意攒的棉花。”
侉子说“我不稀罕”
说着,推着宋菊花就往外走。
宋菊花不晓得侉子为什么突然生气,又变得畏畏缩缩。
侉子却再也不可怜她了,一直把她推到台阶下。
等她在台阶下站稳,侉子扭头就往屋里走,顺手带上了破大门。
宋菊花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侉子气冲冲走进去,沉着脸在那里坐着强忍着怒气,也强忍着眼泪。
乔青莲说“侉哥,你不要太生气了。”
侉子问“莲莲,你是不是认为我很过分”
乔青莲说“没有啊我知道你很生气”
侉子眼眶湿润,说“我受过的苦,我就不说了,反正已经过去了,我也想原谅她。可是,你听她说的,半点愧疚也无。
“我看她给我两床被套,我真的很感动,以为她还是关心我的。没想到,她心疼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她的两个儿子。
“她来,只是为了她的两个儿子找帮衬来了他们只是在农村做活儿,还有父母在前扛着,哪里就辛苦了,我和铁子也是她的儿子啊,可是,他对我们吃的苦一句安慰都没有。”
尚德忠说“侉子,什么也别说了都过去了以后,好好地学习和工作吧把你今后的日子过好。”
侉子点头说“我知道。”
宋菊花在台阶下,犹豫半晌,正准备起步回家。
“宋菊花,你来干啥来了”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宋菊花慌得一抬头,正迎上了曾照兰的脸。
“我、我,我来看看侉子”宋菊花嗫嚅着,连大声回答都不敢,掩耳盗铃般用被套挡住自己的脸。
上次被曾照兰和吴洪玉轰走的事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曾照兰爽朗地笑了“要看就去看啊哟,你还有心了,还知道给孩子打一床新被套来。侉子终于有妈疼了,他不知道多高兴呢走,跟我一起进去。”
宋菊花却犹豫了,迟迟迈不动步子。
“走啊还犹豫个啥”曾照兰催促着。
宋菊花缩着脖子,哭丧着脸说“我,我被侉子赶出来了”
“啥被赶出来了侉子这孩子,咋这么别扭呢明明想妈来,来了又把妈赶出来呢这闹的是啥哈大概侉子还不适应,也或许是闹点小脾气,你是大人,别跟他一般见识,走,跟我进去吧”曾照兰拉起宋菊花的手就往里走。
推开虚掩的破大门,曾照兰走了进去。
“侉子,准备好了没”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到了三人的耳朵里。
“姨妈”“曾大妈”三人同时喊道。
“收拾好了,也没什么好带的,那些占地方的东西,就到上海买吧”
侉子笑着,迎了出来。
一眼看见跟在曾照兰身后的畏畏缩缩的宋菊花,侉子立即变了脸色“你又回来干什么”
曾照兰笑着说“孩子啊,心里明明想妈来看你,嘴里咋不饶人呢你这孩子,咋这么别扭呢”
侉子的眼泪立即出来了“我心里是想着她,可是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来我这里,也是为了给她的那两个儿子找靠山来了我和铁子算什么我们根本不是她亲生的。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