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簌簌的声音持续响起, 那些铜钱最后都落在了吉祥天母的神台之上。
经过了子母青蚨施法的铜钱,最终又回到了铃兰手里。
这就是她的必胜筹码。
当所有铜钱全部回归之后,刹那之间, 原本高悬的太阳急剧下坠,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黄昏就陷落了。
与此交替的是初升的月亮。
月亮爬上山坳, 银色的白练铺陈下来,铺洒在大地之上。
不过一呼一吸之间,天就从亮变暗, 光就从暖变冷,白绸一样, 笼罩世间。
这一暖一冷的天光交织在铃兰黑色的瞳仁里, 让她看向黑袍人的眼睛亮得惊人, 有种奇异的漂亮。
与此同时,神台之上的神像化为烟尘一下子消散开, 演化为一道道白光,分别涌入铃兰和黑袍人的神谕之书中。
通过骤然的白光照亮, 铃兰才发现黑袍人那张罩在帽兜之下的下半张脸,居然是笑着的
神经病啊。
哥哥说的果然没错,赌狗没有理智,就是个疯子。
不管怎么样, 如今神明归位, 胜负已定, 是她赢了。
铃兰说道“我赢了。”
财神的权柄已经回到了吉祥天母手上, 擂台已经结束,黑袍人输了。
黑袍人摸了摸他的神谕之书,说道“子母青蚨十分难得,我输了。”
倒是认输认得非常干脆。
铃兰听了, 重重点头“当然这可是我历经千幸万苦才找到的杀手锏今天你愿赌服输了吧可以走了吧”
黑袍人没走。
他又说道“所以,你是故意找我买水的。这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反正已经赢了,铃兰无所谓把过程说出来。
她点点头“对的,没错。实际上,我不仅买了你的水,还买了你的药。”
想要必胜,当然得做两手准备。
铃兰不会让自己陷入真正被动的局面。
如果就连这一点小小的关隘都跨不过,还怎么行善积德
对铃兰来说,行善积德比为非作歹要难得多。她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可以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黑袍人顿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王永柱站在一旁也是呆住,许久不言不语,但心中也是许久不能平静。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多吉,发现他骄傲挺着胸口,一脸“事情就是我干的怎么滴”,仿佛恨不得下一刻就把铃兰暗中吩咐他的事情昭告天下。
原来这么早的时候,铃兰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谁都没说。
王永柱抹了一把脸,再次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把脑子丢掉的感觉。
“我知道了。”黑袍人不知道想明白了什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后转身离开了罗布家。
一夜过去,金钱镇真正回归于往前的样子,一切重新归于风平浪静。
如果不是被污染异化的人还没彻底消除污染,依旧可以看出金色的皮肤之外,其余来看没什么异常。
铃兰把萨满的羽扇留在了金钱镇。
对金钱镇的人来说,现在虽然没有了萨满,但还有萨满的羽扇。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留下了精神的信仰。
说不定某一天,或许很久,至少可能有一天,金钱镇又出现了一个萨满。
到时候,他或者她就可以拿起羽扇,重新成为那个可以和天地沟通的人。
铃兰的鬯酒只剩下一杯了。
做好事的代价可真大啊。
不过这也是她自己选的,铃兰不会有任何怨言。
今天铃兰和王永柱就要离开金钱镇,去往下一个地方。
铃兰已经问过灶王爷,拿到了地图,她一刻也等不及,经过一夜休整之后就要离开。
罗布很舍不得她。
送别的早上,罗布竟然哭了。
别看多吉这么五大三粗,他的妹妹却十分的多愁善感。
喝了祛除污染的酒水之后,她第一个恢复正常的器官是眼睛。
她竟然哭出来了,像之前一样,正常地流下泪水。
罗布拉着铃兰,哭着说“妹妹,你真不多留几天吗我从小就想着要个妹妹。”
铃兰说“我要去找我的哥哥。”
“你的哥哥不见了”
“嗯。忽然不见的。”铃兰说,“一开始,他总是会消失几天,总是有人找他。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他每次都让我放心,让我等他回来。”铃兰顿了顿,“可是我觉得,这一次必须得我亲自去找我的哥哥了。”
听了她的话,罗布止住哭声,但紧接着大哭着说“我也想过要去找哥哥。”
说完这句话,罗布就不再挽留铃兰了。
她昨天烤了饼,给铃兰准备好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铃兰接过食物,对着她挥挥手,“再见。”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