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草(1 / 2)

厨房里一阵鸡飞狗跳,动静弄得有点大。陶儿进来时告诉姜麓说秦彦喊着要烧水洗澡,赵弈和小新子都在那边侍候。

“大白天的洗澡,公子可真讲究。”陶儿一脸不解,公子明明天天洗澡一日不落,怎么还变成一天洗两回,也太费柴火了。

姜麓却是知道他不是讲究,他是怕长虱子。听说他足足洗了三遍,一直洗到下午村民们来上工的时候。

湿发的俊美少年如雨过天晴的竹子,又似水洗过后的美玉,那等惊心动魄的容貌直教人两眼发直。

他朝姜麓走来时,她感觉呼吸发紧。

“用药了吗”

“用了,极好的药。”

药当然是好药,宫里出来的东西岂有凡品。不过她并未伤到皮肉,所以舍不得浪费那样的好东西。

“用了就好,能做晚饭吗”

姜麓脸色一变,死孩子害她感动半天,合着是让她赶紧好起来干活。既是这样,她还真不想如他的愿。

晚饭还是陶儿掌勺,他面无表情没说什么。

他没吃多少,全程一言不发。

她一直关注他,感慨这小子舌头真刁。陶儿做的菜中规中矩还算可以,赵弈和小新子饭量不减。

半夜起来小解时,总感觉外面有什么。

一开门,但见一白衣少年立在院中仰望星月。月色朦胧了他的美,隐约可见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侧脸。

臭小子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

“什么不睡”她语气有点冲,“不睡觉长不高。”

“我身高已经足够。”

小屁孩确实有自信的资本,他已近一八五,确实身高不错。他看过来的眼神带着鄙夷,似乎很瞧不上她。

她磨牙,死小子欠揍。

既然如此,她懒得理他。刚要关门继续睡,便听到他似有若无的声音,他说我饿了,睡不着。

她想怼过去一句关我屁事。

但是月色中的少年是那么的美好,又是那么的清俊脆弱。该死的圣母心顿时泛滥开来,她说出口的话是我给你煮一碗面。

厨房里有剩下的鸡汤,面是她现擀的。洒了葱花再烧上热油,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面就已做好。

烛火之下,少年优雅吃面。

她心下叹息,暗道自己果然是操心的命。可能是曾为人师,最是见不得这么大的孩子心理受挫内向自卑。

又不想这小子吃定自己,她狠狠心丢下一句话,“赶紧吃,吃完就睡”

“好。”

他倒是难得听话。

她火烧尾巴似的逃离,自是没看到他眼底的复杂。

因为秦彦再也不肯去放牛,放牛的话落到赵弈头上。他转而负责监工,那些村民几时见过这般好看的公子,一个个连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屋子的工期紧人也多,不到十天的功夫已经盖成。

期间麦子发出新芽,远远望去一层朦朦胧胧的绿意。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习惯,就是爱坐在地埂边上看书。

灰衣短襟的少年,毫无形象可言地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明明应该是一个违和的画面,却分外地赏心悦目。

赵弈去镇上取东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

他有些心酸又有些高兴,心酸的是主子落到这个地步,哪里还是那个尊贵的太子殿下,高兴的是殿下终于不再抑郁消沉。

小新子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很是疑惑夫人让铁匠铺子打的是什么农具。其实这些并不是什么农具,而是烧烤架子和简易烤箱。

姜麓准备犒劳他们,教鞭之外应该还有甜头,否则怎么收服学生的心。她带着陶儿切肉腌肉,准备好烧烤调料。

天色未黑时,她就把烧烤摊子支了起来。烧火的活交给小新子,不多时烧肉独有的霸道香味飘散在宅子上空。

秦彦以前同自己的父皇和皇兄弟们一起狩猎时,也曾吃过烧肉。他们的烧肉自来是整只烧,且是把猎物直接架在火上。

这样一串串的放在架子上的烤法,他从来没有见过。而且姜氏不仅腌了肉,还有一些菜和菌子。

陶儿是吃货,从香味开始出来后一直在咽口水。赵弈和小新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直勾勾地盯着姜麓的动作。

烤肉一好,每人都有分到。

一口咬下去,是他们不曾吃过的美味。

秦彦觉得他以前吃的那些烤肉和手里的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姜氏这个女人,还真是的精于此道。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些想法,真是一个比一个刁钻。

夜色降临后,院子里挂起油灯。

晕晕黄黄的灯火中是烟雾四起的香气,混着肉香调料的香味充斥在每一个的鼻腔当中。灯火糊涂的是彼此的身份,还有原本不可逾越的阶级。

有肉岂能无酒,酒是从镇上买的梅子酒,清而不烈。

灯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