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玉和铁虎忙乎着买地的事儿的时候, 另一头像是蒲公英一样散出去的锦衣卫、东厂的探子们已经搜集了不少的东西回来, 那一叠叠的有关各个朝官,地方督抚家产田亩的单子,看的万历皇帝脸都气白了。
若是在加上各地举人数目,举人田产总数, 平均数,最高数这几个数字, 那这数字更是触目惊心。看的万历皇帝整个人都快不好了。哦,这还不是最大的, 还有各个宗室皇族封地的田亩,这也是大数字, 若是再加上如今宗室人数, 每年要发的粮饷的数字等等, 万历皇帝感觉, 这世上那是在没有比自己更穷的皇帝了。
“果然, 一个个的都知道, 都知道,却都瞒着朕, 若不是有锦衣卫和东厂,朕, 朕就是瞎子, 聋子”
张诚眉头一挑,心下对万历皇帝这跳跃式的思维也感觉有点无语了,你这会儿不该先生气这些人贪得无厌吗怎么就愣是先想到瞒着这个事儿上了果然那些老家伙们说的没错, 对于主子来说,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息怒啊,这些人就是有忠心,想告诉陛下,可这到底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对上整个天下的读书人。就是那个秦玉,不是老奴说,若非他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只怕也”
他这可不是给那些大官们说好话啊,他更多的是为了自己,这会儿皇帝那怒火冲着的多是那些贪得无厌的,可等着冷静了之后呢能不想到自己虽说自己从小陪着他,感情够深,可奴才到底是奴才,要觉得自己都瞒着他,那以后自己还能有好
什么自己不知道呵呵,东厂能查出一次,难道就不能查出多次自己早年在王府的时候又不是不出去,能没点消息什么的如此一来
能在皇帝身边当个贴身内侍的,还能活那么长的,基本就没有笨蛋,那花花肠子比一般的官员都多,看看,张诚这么一说,不但是给自己套了一层保护膜,顺带的还让皇帝平息了几分怒火,虽然转头看着他的时候,那眼神怎么看,都有些发冷,可好歹不至于把火烧过来。
“你倒是会说话,是了,几乎人人都有好处,谁敢说出来只怕刚想开口人就该英年早逝了,张伴伴,是不是啊”
得,看,还是想到他了。张诚赶忙跪了下来,连着磕了几个头,这才开口说道
“奴婢该死,只是陛下,奴婢常年在宫中,吃喝穿用的,也从不缺半分,就是有了银子,都没几个花销的地方,再加上外头也没有什么产业亲眷的即使确实听过这样的事儿,可到底不是亲自接触,也没想那么多。哪里知道他们这么大胆,这么猖狂呢寻常人家一年才用几个钱,家里能有百亩良田那都是好人家了,谁想他们这么不知足呢。”
这话说的,好像他干净的和白纸一样,不过有句话他是说对了,作为一个没有子嗣的太监,他们存钱更多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实际上却基本没多大用处。除非是给宫外亲眷什么的,不然他们只要存下养老银子,再挑个合适的小太监当个干儿子什么的,那别的就真就没什么花销的地方了。而养老银子作为皇帝身边的第一人,就往日收的那点子孝敬,也够他用上十七八年的,他还愁啥所以确实没多在这些琐事儿上用过心。
日日相伴,皇帝其实对于张诚还是信任的,所以听着他说的有理,就吐出了一口浊气,放过了这个已经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内侍。闭上眼睛,手指敲了几下扶手,随即淡淡的说到
“祖宗规矩总是要守的,只是这么多人一时也不好太过了,给点机会,去,让他们将这上头最猖狂的选出十个来,抄家,问罪,举人里头也选十个,去了功名,田产充公。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做了。”
万历皇帝希望,自己这么一手,能杀鸡骇猴,让这些人知道些好歹,退回去些,这样最起码一开始能做的不那么难堪。不过
“陛下,上次秦玉那小子说了这事儿之后,奴婢倒是也用心下头的小崽子们查了一二,您猜怎么着,据说,当年徐阶被弹劾圈地贪墨的时候,徐阶曾在家门口求告那些投献的乡人,希望他们收回那些土地,免去他那圈地的罪名,不想反而被乡人唾骂,说是不庇佑族人,若非后来差点抄家,闹得挺大,这才退出去了近半,这后头”
看看,张诚这人鬼精鬼精的,他这是知道这什么杀鸡骇猴的,对着下头未必管用,预先要给皇帝留点余地讨个好呢,可偏偏这话,这事儿却说的那么的婉转,足见功夫有多厉害了。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让他们怕的时候,对了,张师傅手下的那些人都通知到了”
万历其实是个挺贪财的皇帝,这一点从他后来总是让太监收矿税就知道了,他对于增加国库和内库的银子那是相当的积极,在这样的人底下,你居然明目张胆的贪污了他的田税嘿,你就别想他退缩,这比什么国本都让他心疼好吗。所以这态度相当的坚决,看看,连着这变法的大杀器都要放出来了。
“已经秘密召集了,就在西苑内书房候着呢。”
“那就走,看看咱们的铮铮铁骨去。”
咦,为啥口气这么冲因为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