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书的其他反应,料想中的全都没有,少年皱起眉。
“哑巴还是弱智”
不开口是哑巴,开口是弱智。
小宋书第一次面临人生的两难抉择,表情更加空白了。
“原来都是。没意思。”
少年嗤笑,佣人的呼喊声从他身后的楼梯间里传来。少年眼里流露厌烦,向侧后一翻,落进围栏里。
他瞥了眼草坪前仍一动未动站着的女孩儿,眉皱得更紧。
几秒后他挪开眼,冰冷地嘲弄。
“我在的时候不准上三楼,不然打断你的腿去塞游泳池洋、娃、娃。”
宋书思索几秒,轻轻点头。
只是少年已经转身走了,并没有看到。
宋书不想被打断腿,更不想被塞进游泳池。
秦楼在的时候,她不会去三楼。
她很守信。
所以秦楼后来反悔,不要脸地蹭到她颈旁低着声儿求她上去的时候,她也一样表情严肃地摇头
说到做到,不去三楼。
恶者活该自食其果。
宋书在原地待了半小时,秦家原本负责来领她的佣人才终于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书书,你怎么还留在这儿呢阿姨以为你走了,到处找你好久呢。”佣人小步跑过来,语气里带着责怪。
宋书沉默几秒,撑着膝盖慢慢起身,“对不起。”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留在原地等忘记她的对方道歉,但大人们常常这样。
“对不起”会让事情更简单些。而宋书不喜欢麻烦。
尽管,她的“对不起”搭配上空白的表情,可能很难让被道歉的人感觉到诚意。
佣人现在显然就没感觉到。
不过想了一圈,发现在秦家这个小姑娘其实压根没有什么可以告状的人以后,佣人顿时安心多了。
“那我们走吧。”
“”
宋书被牵起手,离开。
失去她身影遮挡的水泥台上,那只摔得四分五裂的六阶魔方仍旧孤零零地躺在原地。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被人重新拼起来了。
被佣人领进到一楼的客厅后,宋书在那儿见到并肩坐在沙发上的宋茹玉和宋帅。
他们是和宋书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姐弟。
宋书父母在宋书生下来前已经离婚。宋书父亲的结婚对象,也就是宋书的继母,正是秦家这一代的独女秦扶君。
婚后生下的双胞胎姐弟俩只比宋书小几个月,而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两人也毫无尊重可言
“瞧,小乞丐又来了。”宋茹玉听见声音后回头,嘲笑,“听说你要来二中跟我们一起上学真晦气。”
旁边端来鲜榨果汁的佣人犹豫了下,端着托盘赔笑,“茹玉,老先生听见会生气的。”
“生生什么气我说的又不是假话,往我家赖不就是乞丐吗外公是我的不是她的,这里是我家我说她是小乞丐她就是小乞丐”
佣人尴尬低头。
客厅里只有宋书很安静,她没有表情地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对面的小姑娘几乎要气炸了。
“没教养的小乞丐”
“”
“等到了二中,我一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到时候可没外公护着你”
“”
还是没人回应。
宋书垂着眼,坐在沙发角。她虽然不喜欢洋娃娃,但她知道这时候做个洋娃娃没什么不好。
而且妈妈说过,教养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宋茹玉又绞尽脑汁地咒骂几句后,旁边佣人看不下去,小声提醒“茹玉,秦楼少爷今天也在家。你这么大声音他会听到的。”
“小乞”话声戛然而止。
前一秒还嚣张跋扈的小姑娘这一刻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崽。呆了两秒,她僵着脖子扭过头,下意识的一哆嗦让她脸上写满茫然和恐惧。
“秦秦楼表哥怎怎么回来了”
“教不了,这个学生我教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突然冒出来的暴躁声音打断客厅里的交谈,几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客厅一侧的盘旋楼梯。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正愤怒下楼。
佣人连忙迎上去,“简老师,您怎么下来了”
“我你问我不如去问你们家那位大少爷”
“简老师您先别生气,秦楼少爷他不是”
“嗞啦”
尖锐的电子杂音突然撞上耳膜。
宋茹玉和宋帅哇的一声捂住耳朵,一楼各处的佣人们也纷纷惊慌地四处扫视。
宋书转头。进来前,她在客厅角落里见过一个扩音器。
下一秒,少年的声音空荡荡地回响在一楼,混着讥诮恶意的笑
“两分钟都推导不出泰勒公式的废物学生,我可不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