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志柏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意识到,下一节课要开始了,而李云月已经从外面进来,恰巧听到他口中所言。
李云月的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年龄这么小,就懂得忧国忧民了,当真难得。
文人最大的武器,就是将自己的知识,换成谋略,再以谋略谋家国天下,刚刚安志柏感叹的,无非就是大齐没有这样的文人,不免令人难过。
当今皇上,也无所谓重文轻武、还是重武轻文,因为朝廷现在很混乱,乌烟瘴气的,真正有才能之人,反倒没有用武之地。
即便这位圣上,是李云月原主的父皇,可李云月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国家被攻打,当真和掌权者有极大的关系,掌权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夫子”孩子们齐齐起身,给李云月行礼。
李云月示意大家坐好,便要开始上课,但刘大为却站起来,将刚才安志柏说的话语,全部转述给李云月听,并问“李夫子,大家都认为您是石河村的才女,您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安志柏一张脸涨红,没料到刘大为会将此话告知自家嫂子,别人不知道,但他心里却清楚,自己的言论都是从嫂子那儿得来的。
李云月的目光,转移到安志柏身上,安志柏顿时觉得如芒刺在背,不舒服极了,也觉得丢脸丢大了。
岂料,李云月却道“安志柏小小年纪,却有这般真知灼见,委实不容易。若是你们真想知道我的看法,那我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很认同安志柏的看法,我的想法与安志柏的想法,不谋而合。”
意料之外
刘大为他们还以为,李云月会说出更加犀利的看法呢。不过安志柏的看法已经很厉害了,一般人几乎想不到他那个方向去。
由此看来,他们嫂弟两个,倒都是有真知灼见的。
思及此,刘大为也便理解了,不再追问。
傍晚回家的路上,安志柏埋着头走了一段路,心情显然不佳,李云月走在他身旁,也没做声。
“我不是故意将你的言论占为己有的,是他们一直拥戴程万里的行为,我才忍不住说的。”安志柏闷着头说道。
“没关系啊,你能让大家将这件事看得更清楚,便算是好的。我说出来的话,又不是要拿去申请专利,你转述给别人,算不得什么事情。而且志柏,我很高兴,你能认可我的话、并将其记在心上。”
见自家嫂子没有责怪自己,安志柏便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嘴里好奇道“申请专利那是什么东西”
“你也看过话本不是那话的意思就是,这个话本里写过某句话,别的人便不能拿去用了,否则便是抄袭。我的意思是,我又不是在话本上写下那些话的,你拿到别处去用也无妨。”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之前都没有听说过专利这个词语呢。”安志柏抿了抿唇,一脸的心虚,道“看来我需要读的书还很多。”
“”孩子,就算你读再多的书,在这个年代,也不会认识专利这个词的。
李云月没想到,就是因为今日安志柏在书院里说了这些话,第二日十里八乡的村民,就都听说了这样的言论。
一个个原本还对程万里感恩戴德的,现在对程万里就感激不起来了,大家都看穿了他的为人,只道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于是大家又都开始期待着,大齐的将士能够快些收复夷州城,将燕国将士赶出去,还大家一个太平。
这个后续发展,是李云月所没有想到的,不过现在看来,大家能够有所醒悟,倒是真的好,否则在燕国人眼里,大齐百姓都是愚蠢透了的人,那才叫羞耻呢。
不过,这十里八乡村民的言论,却并没有很快地传到夷州城内,现在夷州城内,绝大部分的人,都还感激着程万里,替他们杀死了廖奇伟。
现如今,廖奇伟的尸体还挂在城门上头,夏季的日光很是毒辣,天气也炎热,他的尸体早就已经发臭、腐烂,夜间更是有乌鸦飞来,啄他身上的肉,只是谁都没去理会,只当他是罪有应得。
却说此时,安七墨所在的军营之内,他送信给马业辉已经有一些时日,也就在刚才,他收到了马业辉的回信,不由得皱起眉头。
现在夷州和江州都身陷囹圄,他认为,再这样下去,届时夷州和江州都将会沦陷,被燕国霸占去。
所以他主张,让马业辉放弃江州,带着人手直捣夷州,他再从夷州这边接应他,将程万里直接夹击在中间,逃无可逃。
他写信过去给马业辉的内容,说的就是这一点,两城处在存亡之际,必须要有所取舍,否则他们将会失去两座城池,那么燕国距离彻底攻下大齐就不远了。
可马业辉的回信,却是不赞成他这样做,他的理由是,如若江州沦陷,大齐士气将会被大大削弱,燕国将士会更加勇往直前,那时候的燕国的士气,就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了。
他还告诉安七墨,他已经八百里加急送信往平阳城,请求救援了,让安七墨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