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华确实没将沈蓉这等由她捏圆搓扁的小人物放在眼里,不过经她这么闹一场, 倒是让白音华想起了合作一场后就被她忘在脑后的胡曼柔。
就这么一个放在白楚华身边的棋子, 白音华眼见着胡曼柔汲汲营营到今天, 听闻沈老夫人对她尤为看重, 连孟家太傅夫人的寿辰都没忘带她出席, 且交谈间颇有要为其挑选一门好婚事的意思。
这倒有趣了。
“上回那姓胡的姑娘是不是还传信回来了”
“是。”回话的是绿窈, 自从夜莺被安王召回去追责后, 重新送到白音华这边的夜鸽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禀报的事物, 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肯说, 所以两边的交接工作,就交给了相对沉稳的绿窈, “不过是盼着您能多照拂她几分,奴婢回了几句安抚的话也就罢了。”
“是么”白音华若有所思地轻叹了一声,“再送封信过去,上次差点要了她的命, 我倒也有些愧疚,问问她想做什么, 我能帮的就帮帮她吧。”
绿窈一笑, 福身道“主子您就是太过良善了, 那胡小姐本也没存什么好心, 如今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您何必理睬她”
白音华也不多说“你把信传过去就是了。”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好不容易停了, 一改过去的闷热暑气,清风朗朗,凉快舒爽。
白楚待不住,便想着出府去透透气,这会她让双喜给她梳了个时下少女们最流行的发髻,又蒙了面纱,身上也换了平常不怎么穿的鹅黄色绸裙,处处都与平日不同,力求让见过她的人擦肩而过也认不出来的程度。
谁知道她算盘是打的好,还没踏出府门呢就被拦住了。
“览川,你不是跟在三哥身边么”白楚看着立在马车旁的览川,下意识往两侧望了望,就怕沈瑜之下一秒会从哪处窜出来给她一个惊吓。
览川沉声答道“三少爷吩咐奴才与您同行,随时保护您的安危。”
自从之前那桩京郊遇匪的事情发生,沈瑜之格外不放心她,就是偶然跟着长公主或者老夫人出趟门都问她要不要让览川跟着安全些,不过白楚一直没同意。
这下倒好,索性先斩后奏,直接把人给送过来了。
她玩笑道“你家主子怎么真把你当块砖了呀哪需要就往哪儿搬。”
览川低头默然地站在她面前,高大健硕的身材乍一眼望去跟座巍峨的山似的,任风雨欲来,犹自岿然不动。
白楚眸光流转,轻快着往前迈了几步,她要比他矮上一个头还多,所以毫不费力就对上了他纯粹乌黑的瞳仁,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闪而过的窘迫,她粲然一笑“对了,我还没谢谢你的。”
“览川,上回谢谢你救了我啊。”
览川眼底的光骤然一暗,低声道“少夫人福泽深厚,若不是奴才过于鲁莽,也不会令您置身陷境,不敢担您的谢。”
即使许多人,包括几位主子都对他及时赶到并救了白楚的事迹大加赞誉,但却只有览川自己清楚,并不是他救得她,相反,说不准正是他的突然现身,才逼得对方走投无路、孤注一掷地要灭了她的口、绝了她的命。
那日,她纤曼的身形立在马车之上,周身尽是举着火把的匪徒,虎目圆睁,气势汹汹,她却丝毫不落下风,一身风华从容,不慌不忙地同对方相持,冷风裹挟着吓人的寒气在她周身呼啸而过,在所有令人不安恐惧的氛围中间,唯有她聪慧敏捷的光芒熠熠生辉。
览川一眼便先发现了她,这一幕也在日后时常显现在他眼前,恍然身在梦境之中。
越久,便越觉得愧疚,他不止一次的想,若是他当时能忍得住不出手,恐怕单凭三少夫人自己便能逼退那群匪徒,根本不用受后头的苦楚。
白楚倒没想到览川会将她想得这样厉害,见他神情冷硬,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转念又觉着好笑,“你也听说了那些人并不是单纯的匪徒,是受命特意来为难我们的,若不是你的出现,我难道还能从一群大汉手里将老夫人还有沈芙沈蓉都救下来不成”
“嘴上说的那都是虚招子。你看看,如果我遇上的是你这样心性坚定的人,便是我再怎么舌灿莲花,只要你不为所动,我照样无反击之力,只能举手求饶”
她还没说完,就见览川皱着眉打断了她,脱口便道“不是。”
被倏然打断的白楚倒是一愣,“什么”
览川匆匆抬眸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您的命令,奴才自是遵从的。”
白楚扑哧一笑,虽然薄纱敷面,看不清脸,但眉眼弯弯尽是明媚的笑意,览川几乎是克制不住地一股热气漫上来,放在身侧手握紧了又松开,来来回回好几遍。
即使俊朗的面容依旧肃然正色,实际上他内里已经十分无措了。
“好,那我说是我该谢谢你,你还要觉得是自己的错么”
览川愣愣地动了动唇,好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幅傻气的模样反把白楚给逗笑了,
“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