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嫮能看出安王厌恶这后院唯一的侍妾,欣喜之余,难免恨屋及乌,打算夫唱妇随来着,结果等一听沈蓉说安王虐待她是因为白音华,她这股劲瞬间就散去了。
徐嫮看着沈蓉容色蜡黄灰扑扑的模样,美眸中满是温柔和善的光芒这是多好的一把刀啊,太适合借来杀人了。
这不,派上用场了。
沈蓉是伤不到白音华的,她也不是蠢的,知道要是过了,安王怕是会直接杀了她也说不定,于是,她就不懈余力,费尽心机地想办法去恶心白音华。
“呀,这不是侧妃娘娘么,怎么又遇上了真是不好意思,可是卑妾打扰了您的雅兴”
白音华刚踏进花园没一刻钟,身后就想起了熟悉的、阴魂不散的娇笑声。
转身看去,沈蓉已经不再是当初一眼看过去腼腆秀丽的小姑娘了,她清澈的眼眸中满是阴郁和沧桑,身上明显不合身的宽大深青底子如意对襟上衣,配以秀色芦花样的马面裙,将她衬得愈加娇小干瘦,两颊陷下去,凸起的两块颧骨看着有些刻薄。
白音华能从她满脸的笑容中看出冲她而来的怨气和恨意“原来是沈侍妾啊。”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接着就想离开,“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赏景了。”
没想到,沈蓉抢先一步挡在了她面前“侧妃果然是贵人是忙,卑妾固然卑贱,却也不至于连得您一眼都不配。”
白音华不屑同她争论,所以跟在她身边的红袖便体察主子的意思,上前拦住了沈蓉“沈姑娘多想了,侧妃确实是正要回院子里,姑娘要是想给侧妃请安,不妨改日登门请安,也算全了礼数。”
“卑妾怎么敢呢”沈蓉眼含幽怨地看向白音华,言语间又有嘲讽的意思,“卑妾未入府时有幸在京城沈府上住过一段时间,从而结识了沈家的三少夫人听说是侧妃娘娘的妹妹”
她见白音华猛地回头看过来,总算不想刚才那样视她为灰烬尘埃,轻蔑不屑。沈蓉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得意,她就知道,像她和沈芙这样的同胞姐妹都相互不服气要争,白音华和白楚华这对嫡庶姐妹怎么可能真一团和气
如此,她就更来劲了“回想三少夫人同卑妾说起过不少侧妃的往事,说您自幼聪慧无双、品貌过人,周边的姑娘们都有不及。卑妾见过三少夫人的天资绝色,还想着呢,侧妃是怎样的倾国倾城竟能让三少夫人也自叹弗如。”
“也幸好老天全卑妾这份心思,将您也送进了安王府,瞧瞧,这可不就是缘分”沈蓉柔声细气,却最能戳中人心头的痛楚,“哎,可惜您倒是同三少夫人一点儿也不想,虽说是各有各的美,但想想三少爷往日对您这样痴情,转头对三少夫人也是情深至极,卑妾感叹良多,到底男儿家的还是更喜欢三少夫人那般风华吧,万幸安王不是先认得的她可叹卑妾哪怕得一分也好啊”
她仿佛是后知后觉察觉到白音华脸色的阴沉,佯作惊讶地捂住了唇,满是歉意“哎呀,真不好意思,都是卑妾不会说话,侧妃您端庄淑丽,容貌气度都十分出色,纵使卑妾是女子,也不由心生喜爱呢。”
谁要你喜爱了
合着男子合该看上白楚华,她就只能让女子“心生喜爱”了
白音华差点不顾仪态,一口啐过去。
她眉目冷厉,狠狠地瞪向沈蓉,“沈侍妾出自沈家,怎么对着沈府上的三少夫人言辞之间还这样生疏若不然,我便帮你向王爷张口,送你回去见见亲人如何”
沈蓉早已不是以前那心比天高的性子了,自她入安王府,难听的话听的多了,白音华自持身份,说出来的话再怎么嘲讽,她也能熟视无睹。
“好啊,”沈蓉面不改色,展颜一笑,“若是侧妃肯陪卑妾去就更好了,毕竟卑妾从小长在外头,与京城沈家的关系说不定,还不如侧妃娘娘您亲近呢。”
言语之中,隐隐有拿她过去同沈瑜之婚约说事的意思。
白音华眸底浮现出寒芒,冷漠的视线在沈蓉身上逡巡半晌,笑着道“沈姑娘的性子还真变了许多,看来在京郊外的一场劫道,对你的刺激真是不轻啊。”
她声音压得极地,轻飘飘地从沈蓉耳畔划过,她愕然抬眸,眼中漫上恨意“果然是你”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白音华莞尔,眉梢眼尾都染上了淡淡的笑意,瞧着分外亲和友好,“但是沈姑娘,我一直都是不希望伤及你性命的,不过,你这一娇声悦耳的好嗓子,若是哪天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挺可惜的,你说是么”
沈蓉僵住了身形,眼睁睁地看着白音华收了笑靥,气定神闲、仪态万方地从自己眼前走过,她紧紧咬着唇瓣,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她就这么一个人干站了许久,蓦地,在一片空气凝固的冷寂中,一声轻笑响了起来。
沈蓉挪动脚步,转身往正院过去。
她知道白音华是想恐吓住自己,可她却也太小瞧她了。
白音华再厉害,也不过区区闺阁女子,她从哪儿能有挑衅沈家却能全身而退的资本
正是因为白音华拿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