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会儿,老夫人面上显出一丝疲色,长公主率先提出不要打扰老夫人休息,让大家都各自回去。
沈元昊也到了上学的时辰,依依不舍地放开拉着沈瑜之袖口的小手,跟着长公主一块离开,临走前,还仿佛不经意似的,偷偷转头看来白楚一眼,恰好对上她唇边微微漾开的笑意,小家伙急急忙忙把头转了回去,小步子迈得极快,就快冲到长公主前头去了。
在沈瑜之和白楚离开前,老夫人殷切叮咛着要他们一道离开,新婚小夫妻就该多多相处才是。
当着老夫人的面,沈瑜之答应了要把白楚送回她现在的住处梧桐院,同墨棠轩只有一墙之隔,原先还是分属于前者的后院,只是沈瑜之爱书文喜读书,常年不踏足后院,到他成婚前,才被收拾出来当做新房。
但实际上,沈瑜之从未踏足过梧桐院,今天远远望去,就被高大的树枝上挂着的红灯笼刺红了眼。所以嘴上他是答应了,但真正和白楚一起走出鹤祥院,沈瑜之的眉心忍不住又皱了起来。
他担心白楚会因他失踪的事儿质问于他,沈瑜之从小学的就是君子之道,其实心里也明白自己做的事儿不地道,哪有刚成婚就把新婚妻子扔在陌生家中的道理,连三朝回门都没去,要不是长公主思虑周全,往白家送了不少赔罪礼过去,外头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话了。
纠结的思绪在听见白楚开口的那刻达到了顶峰“对了,今天览川没有跟着你么”
沈瑜之不防她问的是这个,一时有些懵“览川”
白楚对着他弯唇笑道“昨日你醉醺醺地被送回府来,我又插不上手帮忙,便叫了览川陪我在外头逛逛,免得给你添麻烦,况且我嫁进府中几日也没机会了解一下这周边的布局,正好借此机会认识认识,免得以后还在自己家里迷路,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她一双美眸弯弯似新月,盛满了柔和却明粲的光亮,眼尾的一点朱砂痣仿若拖曳而出的流星,令人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视线。
她的态度轻松而自然,坦然中带着些许调侃,仿佛面前站着的是多年熟悉的好友,而不是暗恋已久却疏远冷待的夫君。
沈瑜之紧绷的面色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了开来,说到底,他不讨厌白楚华,或者说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他认为这场婚姻是错误的,这时候若白楚华表现的如何如何喜悦和殷勤,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若是觉着待在园子里无趣,回头我给你送几个了解府中事的丫鬟过来,”沈瑜之真有心起来,想得是极周到的,“览川到底是男子,不便同你走的太近,你跟他熟悉些,要遇着什么事,只管来我院子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白楚望着他的眼神若有所思,怪不得原主没见几面就把一颗芳心绑在他身上锁死了,对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尚且这样细心,对待白音华这个心上人,定然更是处处细致、样样周到,白楚华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日日看见听闻这些,哪承受得住。
她莞尔一笑“也是,三少爷到底是主人家,那我就什么都不管了,全听你安排。”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来做客似的。
沈瑜之有些好笑,不知怎么的,埋在心底堵着的那口气缓缓消散了不少“这次的事儿是我做的过了,为表歉意,至少在这府中,我是希望你过得自在的。”
白楚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她怀有歉意,就好像那些在新婚之夜对妻子说“除了爱情我什么都能给你”的男人,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因着在心底的那道身影,就这么怀抱着对心上人和有名无实的妻子同样的愧疚,继续错下去。
这份歉意,要真是被爱慕他的原主听了去,不知道会怎样的心痛难忍。
白楚倒是很开心地接受了“那就一言为定吧,”她笑盈盈地道,“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长姐,虽然眼下你娶的是我,但咱们平心而论,在你定婚事之前,你和长姐之间就已经出问题了对么”
沈瑜之一怔,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明摆着么,论身份,长姐是嫡出,我只是庶女,论品貌学识,长姐年及豆蔻就传出了美名,更是我所不及的。”白楚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素手纤纤拂过路边开得娇嫩鲜艳的花儿,“看老夫人和长公主宠您的心,怎么也不会弃长姐而选我的。”
沈瑜之清俊的面容上露出点点难堪之色,思绪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三月前母亲通知他未婚妻的人选变为白楚华且即日就要晚婚的那日。
诚然,在他眼中白音华处处都好,可母亲交给他看得信封却也不是空穴来风,从小一起长大,没人再比他更熟悉白音华的笔迹。
白楚悠然地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知道他这时候心底肯定介意着女主和男主私相授受的书信。
实际上,纯洁无暇的女主当然不可能放着未婚夫在一边去勾搭别的男子,按着剧情,是女主无意中救了男主,也就是安王的性命,然后就被死缠烂打地赖着了,理所当然地被未婚夫及其母亲误会,之后就被单方面解除了婚约。
当然,女主作为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