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些细细碎碎的声音。
那声音很柔和,是新请来的仆妇春娘的声音, 桑桑想起来了, 春娘是刚到泉州后请来的仆妇,她中年丧夫, 一个人出来做活,自打春娘来了后,屋子总是收拾的妥妥帖帖的,饭食也精致可口。
桑桑终于醒转过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果然看见了春娘。
春娘喜的“哎哟”了一声“姑娘啊, 您可算醒了,您不知道,您刚刚可吓坏我和公子了。”
桑桑心口处还有些疼, 不过那疼与先前相比算是缓和, 又喘息了几晌, 那疼痛终于消失了,她抬手揉了揉心口,这仿佛与上次一模一样。
见桑桑揉着心口, 春娘急了“姑娘, 可是还疼”
刚才桑桑就那样倒下去, 人事不知,且面色苍白,唇也失了血色,实在是骇人的紧, 春娘怕桑桑这是有心疾,她长了这么多岁,见过许多有心疾的人,不过那些有心疾的人大多早早就死了她怕桑桑也是如此。
“不疼了,只是刚才那一瞬有些疼,”桑桑道。
“对了,赵询呢”
“公子啊,他出去请大夫去了,他生的高大,脚程也快,不耽误功夫,细细算来再有一会儿就能到了。”
桑桑舒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昏倒多长时间,这不赵询请大夫还没回来呢。
桑桑躺在床榻上,思绪已经飘飞起来了,事若反常必有妖,她这样昏倒已经不是一次了,这其中定有症结在。
上次和陆珩一起去登州的路上,她就这样晕倒过一次,那时候跟着的是府医,医术精湛,当时府医只道可能是发热引起的心疾惊厥。
可这回她却是无端端的晕倒,毫无缘由。
想到这里,桑桑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她的身子有问题,要不然为何会无故这样晕倒,还受不了孕,当时怀孕就差点要了她的命。
再者说,她的身子骨确实是差了许多,时常无故虚弱,提不起劲儿。
见桑桑不说话,春娘以为桑桑是在担心,她帮着桑桑掖了掖被角“姑娘,我去厨房给你熬一碗乌鸡汤去,正好等会儿补补。”
“好,我自己在这儿休息就成,”桑桑说。
也是巧了,春娘刚推开门,赵询就领着大夫回来了,他脚下生风,面色惶然,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
春娘向赵询福了福身,然后走了出去,她心道这姑娘和公子不愧是兄妹,如此情深。
赵询一连请了三位大夫,额上都泛了汗“桑桑,你醒了,现在感觉还好吗”他说着就坐到了床榻沿儿上。
“好,很好,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桑桑说。
说完桑桑就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这话她曾经和陆珩也说过,不过确实是这样,虽然昏倒时极致的疼痛,醒来时却毫无感觉。
赵询松了口气,他没有察觉到心底的那一丝庆幸。
刚才桑桑还逗趣儿和他说笑呢,眨眼间就倒下了,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就拿一瞬间,赵询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怕的颤抖,他怕桑桑出事,好在桑桑安然无恙的醒来。
见桑桑面色缓和了下来,赵询的心也放下了许多,但终究还是记挂着,他对三位大夫道“劳烦您们三位了。”
三位大夫面面相觑,好家伙,一气请了三大夫,真是怕诊不好脉啊。
等桑桑说完了刚才的经过,三位大夫轮流给桑桑诊脉,最开始眉头紧皱,然后又松开。
桑桑瞧的分明,她心中隐有猜测,恐怕这几位大夫也诊不出来,果然,三位大夫都道可能是劳累所致,以致有些体虚,只需好好保养即可。
赵询不知道桑桑先前也这样晕过,如今又听三位大夫都说桑桑没事,一颗心登时就放了下来,然后由着三位大夫一起开方子。
“眼下没事就好了,等你好好养两天身子,再琢磨该做些什么营生,到时候我帮你做工,就当抵债,”赵询道。
桑桑听的想笑,赵询这厮身上还真的是一文钱都没有,这些日子都是吃她的,花她的,住她的,现在听这意思还要继续赖下去,这下还真符合他的人设,纨绔的公子哥儿。
等三位大夫开好方子,赵询跟着去抓了药熬药,春娘则是服侍着桑桑用了刚刚熬好的乌鸡汤,一切收拾妥当后,桑桑独自在屋子里休息。
可这回,桑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桑桑心绪复杂至极,从前她没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只以为是当初被当做药引无节制的取血导致的身子差,并没多想别的,可现在把这些事都结合起来,桑桑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桑桑想起她时常做的那个梦,梦里是一座僻静的偏院,原主就被关在偏院里,原主的身子逐渐变衰弱,最开始只是略没有精神,到后来竟是起不了床,再后来则是死去。
还有那个老道士的话,他说桑桑是“年岁不永、早夭之相。”
梦,还有老道士的话必然不是笑语,而是在提醒她。
桑桑努力的捋清思绪,试图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