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手中再度用力,苏遥只觉得下颌都要被掐碎了,忍住没有出声,眼中便不由涌出些生理性眼泪。
这人笑得愈发欢畅“不喊也没事,还是哭起来好看。傅相想必是没少看,多有福气呢,我都忍不住嫉妒他了。”
生理性的眼泪根本憋不住,苏遥几乎疼得眼前发黑,眼泪刷一下就流下来了。
林木潇潇,漫山遍野尽是呼号风雨声。
这人一口一个傅相,苏遥在巨大的疼痛中,不由想起了大鸽子。
傅陵
苏遥闭上眼睛,心底涌出铺天盖地的酸楚。
但眼下并不是哭的时候。
苏遥压抑得周身颤抖,才能睁开眼睛,又恢复成沉默的样子。
那人似乎瞧着极有意思“想你们家傅相了”
他动一下手,强迫苏遥与他对视“猜猜看,你家傅相会不会来救你呢”
苏遥被他捏住下颌,根本不能说话。
他又端详苏遥两眼,笑得格外残忍“说不定,是来杀你呢。比起你活着落在我们手上,他应该,宁可你死了。”
挑拨离间并摧毁信心的话,苏遥一概当听不见。
事实上,他疼得眼前一黑一黑的,根本没有什么心力去思考。
这人见他没什么反应,一时便也不再动手,挑挑眉,就拿起一旁的棉布“可惜你还有用,玩坏了我还要遭罪。真没意思。”
他强迫苏遥把嘴张开,颇为粗暴地将棉布塞进去。
苏遥自然奋力挣动。
这人似乎被苏遥的动作惹恼了些,动作愈发大力。
苏遥躲避不及,正心下焦急,忽而听得雨中铿然一声,似乎是刀剑相撞的声音。
他都听见了,这人便听得更加清楚。
这人一顿,苏遥猛得甩开口中棉布,还没再有行动,便听见马车厢外壁两声急响“追来了”
这人瞧一眼苏遥与阿言身上紧紧的绳子,丢下一个阴冷眼神,翻身出去了。
雨势越来越急,这人一走,苏遥忙凑近阿言“阿言你醒一醒阿言阿言”
阿言似乎被下了迷药,苏遥不知是体质还是平时便吃药的原因,药效没有那么强。
他没有办法,便又在阿言耳上咬上两口。
这回力气到了,阿言一个激灵,倏然便醒了。
耳畔刀剑之声愈发清晰,阿言清醒一下“有人来救我们”
不知道是敌是友。
总之车厢内当真无人了。
苏遥只道“你别动。”
既然能看见,便比方才容易多了。
虽然眼睛上的布条系得结实,但看准了也能拆。
苏遥忍住下颌疼痛,下就把绳结咬开。
阿言十分配合,比苏遥反应还快些,立刻低头去咬苏遥腿上的绳子。
手绑在后面,不能两个人同时咬。
耳畔打斗之声越发近,先能跑才要紧。
阿言确实是有经验些,很快把苏遥腿上的绳子咬开。
苏遥便俯身,阿言接着去咬他背后缚手的绳结。
马车愈发晃动,本就不太平稳,眼下更是晃得要散开。
苏遥咬住阿言腿上的绳头,眼看就快要扯开,车顶突然一晃,像是落上两个重物。
苏遥只听得咔嚓一声,他下意识把阿言飞快地扑在身下,头顶的车厢应声裂开,瓢泼大雨伴着四分五裂的木头砸他一身。
苏遥只觉得身后一道剧痛,眼前骤然一黑。
他忍住动一动,发觉身后的绳结散开了。
满胳膊都是血。
也算因祸得福。
苏遥咬牙,一把抱住阿言,直接滚下马车。
大雨倾盆,地上倒是草木泥泞,还不算硬。
苏遥摔上一下,登时头晕眼花,刀剑并打斗之声近在咫尺,他眼前不断地模糊,天色黑沉,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只摸索着去解阿言手中绳子。
他活了这么大,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有本事。
明明疼得快昏过去了,手上还能有力气。
阿言十分配合,顺着力道挣动,苏遥只扯上两下,便察觉绳子散开。
阿言抱住他站起,紧紧拉住他的手“公子快走”
苏遥顺着力道起身,刚一侧身,便察觉方才的位置刷一声羽箭声响。
苏遥狠狠地咬住下唇,血腥味让他清醒些许,他握住阿言的手,拼命跑入林中。
雨势甚重,参天的古树都挡不住砸落的雨珠子。
夜风呼啸,惊起漫山仓惶。
苏遥并不知道方位,想来阿言也不知道,二人只拼命往远离打斗的方向跑。
但两个虚弱之人,根本跑不快。
脚下草木茂盛,更兼泥泞湿滑,苏遥一个趔趄,绊上一下,却一把被阿言按倒在地。
一支羽箭呼啸而过,几乎是擦着苏遥的头顶,斜斜地插入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