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子语气急,走路也急,匆匆地便要走。
苏遥交代齐伯一句,带着成安便跟上了,又嘱咐一句“若晚些我还不回来,你们和傅先生先买着吃。”
傅先生方才出门了,只说晚上还回来吃。
齐伯颇为担忧地应一声。
这学子拿着青石书院的院牌,身份倒不作假,也是往书院的方向去,只神色忧虑“苏老板,我先与您简单说两句,过会儿您千万别急。”
苏遥已是十分忧心“阿言怎么了”
这学子踌躇一下,沉声道“午膳时不知出了何事,苏小公子与几位其他旁听的小学子,打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
苏遥惊讶一瞬,成安也不信。
那学子继续皱眉“膳堂一向吵闹,我们吃罢便走了,并无人瞧见所为何事。夫子喊我时,我只瞧见万小公子一胳膊血,甚为骇人。”
“阿言怎么样了”苏遥忙问。
“我没瞧清楚,赶紧着就来了。”
这学子低声劝道,“苏老板,您待会儿可千万别急,有事说事,有错论错。听说已惊动徐夫子,到底还是上学要紧,苏小公子这样好的成绩,不可惜么”
苏遥是无论如何也不信阿言会与人动手的。
这孩子甚至比他还要稳重几分,不是拎不清的小孩。
苏遥压下奇怪,这学子却又轻声道“万家的管事已到了。这万小公子的母亲是朱家旁支,就是朱贵妃那个朱家,您知道吧”
这学子如此暗示一句,苏遥默了默“多谢小公子提醒。”
“不用不用。”这学子无奈道,“旧京遍地是不好惹的人物。若真是小孩子口角,您也别平白得罪了人,让些便罢了。”
这学子亦是好意,苏遥只点个头。
就事论事,有错认错。
学子以院牌带他入内,一路急急走去,却并不是去膳堂,而是来到一小厅。
青石书院很有规矩,周围并没有多少围观的学子。
只是略聚几个,正前后围住一个锦服的小公子,端茶倒水。
小公子一旁坐一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身形削瘦,牙尖嘴利,正托着小孩的胳膊“你就不能轻点我家小公子手要是让你治伤了,以后不能写字了,你赔得起吗”
看诊的竟是白大夫。
白悯是个格外有脾气的大夫,十分地没好气“您爱治不治,不治我现在就撒手。”
说罢竟当真丢开手。
万小公子疼得“嘶”一声。
白悯眼皮不抬。
那管事又怒道“诶你这什么大夫治一半就不治了是想干什么我们万家也不是没名没姓好欺负的门户,什么时候轮到得看你一个江湖郎中的脸色”
这管事语气很恶劣,说话很难听。
他家这小公子只疼得抽抽涕涕地哭。
旁边一位学子忙上前悄声劝过几句,白悯像是压了又压,压住一腔火气,才重新上手。
那管事喋喋不休“你可得给好好治,我们万家”
“闭嘴。”
白悯眸色阴沉地瞪他一眼,又瞪那小孩一眼,“别哭了,哭什么哭”
这小公子一噎,转成声音小些的呜呜咽咽。
苏遥再四下一瞅,才在一个角落中,瞧见其他旁听的学子。
还有阿言。
其他几个小公子都站在一起,与他隔了一步。
阿言孤零零地颔首立着,苏遥心下突然一难过,忙过去“阿言。”
阿言抬眸,勉强平静道“公子。”
苏遥揽他到一旁,成安前后仔细瞧了瞧,才对苏遥摇摇头“公子,阿言没事。”
苏遥见他衣衫还算整齐,只不过略微沾上些尘泥,方放心些许。
只是神色却默默,苏遥便温声道“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阿言正要开口,方才那位万管事便瞧过来,冷笑一声“我家公子被人打了怎么了我家公子的手伤成这样,以后怕都写不利索字了,苏老板,你说怎么赔吧”
苏遥只看他一眼,并不理他,只轻声问阿言“是你动的手吗”
阿言抬眸,定定道“不是我。”
又怕苏遥不信,低声重复一遍“公子,真的不是我。”
阿言是不可能骗他的。
苏遥最了解这孩子的脾性,恐怕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苏遥又问“今儿中午出了什么事你说一遍给我听。”
万管事见无人理他,已气恼几分,闻言只接口道“苏老板,众目睽睽都瞧见的事,还说什么说”
又哂笑一声“苏老板家的奴仆既买了来,就该放在家里好好调教,何必送出来丢人现眼青石书院是什么地方,如今什么没规矩的小兔崽子都招来了,还与我家公子一同读书”
说着看一遭儿“夫子呢不是说夫子要来看看你们招的什么人”
他这话夹枪带棒,连青石书院一并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