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笑了“不唱戏和没有命,谁更可怕”
小武行没有吱声。
“你们呢,不唱戏可怕吗”宋宁问别的孩子。
别的孩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没有人能回应。
宋宁大声道“可是,有的人因为你,连命都没有了。”
他们一怔。
“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宋宁指着这些孩子,又看着袁添,“你们到济南来,祝兆贵无论出于什么心情,请你们到府上唱戏,在明确认定你们唯一的角儿唱的过于轻浮的情况下,他依然让你们唱满了三天。”
“给了你们丰厚的报酬,让你们能度过难关,甚至能让你们敢动心思赁一个大院建戏院。”
“如此善良的祝兆贵,你们回报他的,是谋算他的家产,不是偷不是抢而是筹划不懂不声色的灭门。”
宋宁戳着袁添的肩头“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你们的良心呢”
袁添跪趴在地上,抖若筛糠。
小武行几个孩子垂着头跪着。
一边里,吴林氏啐道“这种狗杂种,生下来心就被自己克化了,活一天就占个地儿,赶紧砍头烧了一把骨灰撒泥沼里沤肥去。”
没有人阻止吴林氏,因为她说的对。
宋宁忽然回头看着那些靠边站的孩子。
“我记得你们说过去祝府唱戏受到的待遇。”宋宁指着一个孩子,“你说祝永锋给你吃葡萄。”
“你说祝小姐给你吃冰镇豌豆黄。”
宋宁问小武行问这些孩子“给你们吃冰沙的祝琳琅,祝永锋,你们不感谢,却计划着将他们全部杀了。”
“都是孩子,谁让你这么邪恶”
小武行举着无力的手,使劲哭着。
“害怕吗”宋宁问他。
小武行点着头“害、害怕。”
“真的害怕吗”
小武行点头。
“害怕什么”
“害怕死。”
“谁死你死还是别人死”
小武行吓的喊道“我死。”
“可是你让别人死了”
小武行的哭声吓到噎住,他看着宋宁,宋宁冲着所有的孩子道,“人人都怕死,可是你们害死了别人”
所有人的孩子都瞪眼看着她,仿佛从来没有听说这样的话,也从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因为没有人教他们。
宋宁从宋元时的手中,接过那条喜气洋洋的喜帕,对着光线照了照,又看着那些还没长大却已被人养歪的孩子们“好看吗”
几个孩子点了点头。
“你说,是祝琳琅可怜,还是你们可怜”
一个孩子小声道“我、我们可怜。”
“为什么呢”
“因为她家有钱。她好吃好喝的住着,她怎么会可怜。”
宋宁点了点头“你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是你可怜。”
“你们会变成这样确实很可怜,这是时代和当下存在弊端恶行。”
“可她也可怜,她出生在哪里,有钱或者没钱都不是她的错。可她善良单纯对每个人都很有友好。这样好的人,却死在了你们的手上。看看,这条喜帕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再有两个月,她就要嫁给她心爱的男子了。”
“多美好,你们看不到吗”
几个孩子懵懂地看着他。
“不论你们能不能活下去,请你们记住这条喜帕。你可以去死,更可以努力活着,你可以活的光鲜亮丽,也能形如烂泥,但无论哪一种的活法里,都不包括去残害别人。”
“记得吗”宋宁晃着这条红喜帕,“好好记着,这可能是你们的结束,也可能是你们的新生,但无论是什么,本官希望你们能够善良。”
所有孩子都看着她手里的那条喜帕,似乎是懂她的意思,又似乎是不懂的。
他们都见过祝家小姐,记得她坐在院子的树荫下,一边听戏一边绣嫁衣的侧颜。
只觉得好美。
宋宁回手抓住了马自力的衣领,问道“这些孩子,都是你养大的”
马自力捂着胸口看着她。
“你接手呈家班十二年,这些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是你养大的”宋宁问道。
“我、我们都是。”不料,从十七八岁的孩子,包括小柳红在内,都点头应是了。
袁添道“除了几位大师兄和后场鼓乐琴师父,我们现在班里的孩子,都是他养大的。”
十二年,袁添今年十七岁。
是差不多。宋宁望着马自力“我还觉得你有理想有目标,这么一个年轻富裕的戏班子。”
“可又觉得奇怪,你这么有理想有目标的人班主,为什么只培养出了小柳红一个台柱子。”
还是个天赋一般的台柱子。
他如果有心想要好好发展呈家班,一定会继续培养别人,或者仔细提点小柳红。可他并没有,仿佛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