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哈哈大笑“气死老子了。”他说着忽然想到一件事,“说起来,咱们的辈分有点乱。”
宋宁不解,望着他。
“你外祖父随正,当年是我的兄弟,我和他虽不是每年都能见到,但只要见到,我们必定喝上三天三夜。”白胜道,“他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做了我女婿”
延庆道戍边,他当年和随正一南一北。
白胜把酒泼在地上“你外祖父是个英雄,真正的英雄。昨天我看你,就有你外祖父的几分气概。”
宋宁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随正,她听的兴致勃勃“他是怎么去的”
白胜猛喝了一杯酒“城外来兵了,他带人追出去,两百人,一个没回来。”
“我赶到的时候,都已经烧了,骨灰往京里送呢。”
“当时正是十月,西北漫天飞雪,我在官道上整整站了一天从今以后,延庆道上,再没有人能和我呼应了、没有人和我一喝三日、再没有人能指着我鼻子骂我草包、再没有随正”
白胜说着,抹了一把脸,猛喝酒。
宋宁叹了口气,也觉得很可惜。
一代名将陨落,是国家和百姓的损失。
“您别难过,他会一直留在人们的心目中、留在史书里,必定万古留名流芳百世。”宋宁道。
白胜摆了摆手,哑声道“人活一世,无愧于心就行。我为了这人世,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将来我闭眼的时候,能坦坦荡荡毫无遗憾,就足够了”
“至于身后事,管他娘的狗屁,老子死都死了,哪管得了这些。”
宋宁颔首,含笑道“还是您洒脱。”
“你也要这样。”白胜握着宋宁的手,“我知你有抱负,趁着老子还是保定王,你爹还是宋阁老,就放手去干”
“出事了,老子给你兜着。”
宋宁端着酒盅喝了半杯,失笑,道“王爷,我要说我没抱负,您会不会失望”
“屁老子这辈子别的没学会,看男人一看一个准。你当官查案损人的时候,洋洋自得的样子,那就是当官办事的人。”白胜道。
宋宁摆着手,呵呵笑着“没有没有,我只想闲云野鹤清净一生。”
白胜鄙夷不已,啐了一口“你清净个屁,都没热闹过,你好意思寻清净”
“在京城的寻常百姓不清净”
“乞丐清净不清净”
“你们文人就是爱说假话,说假话的人就是因为官场不得志,无路可走了,他得为他回老家种田找个好听的理由吧”
“还闲云野鹤,你看看,给他高官厚禄一展抱负的官位,还有没有人闲云野鹤”
“我爹说的对。”白娇娇使劲点头,“子慕,闲云野鹤那都是老头子们做的事,年轻人没资格。”
宋宁哈哈大笑,拍桌道“成,那我就放手去闯,往后要靠王爷您罩着了。”
上一世她也做了她能做的一切。
这一世,她为什么要辜负呢
“好”白胜道,“今天我们喝酒了,可就算是大行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怪责我们的。我们为了国家为朝廷喝的这顿酒。”
宋宁大笑。
白娇娇托着下巴打量着自己的夫君,觉得确实没有之前那么令人讨厌了。
还挺像个男人的。
两人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早上,宋宁宿醉头疼,沐浴更衣后,坐在暖阁里揉着头。
“马三通没回来吗”宋宁喝了醒酒汤,问秋意。
秋意点头,回道“奴婢去外院看过了,他房里的东西都还在。”
“嗯。”宋宁打了哈欠道,“我去衙门了。”
她抓了官帽出来,就看到白娇娇和宋元时都站在院子里。
白娇娇是带着人端着醒酒汤,宋元时则是静静立着,欲言又止。
“谢谢。”宋宁憋着气,把醒酒汤喝了,道,“我去衙门了,多谢啊。”
白娇娇回道“没关系,这不是我亲自熬的,你不用谢我。”
宋宁望着宋元时“你有何事”
“我和你一起去衙门。”宋元时做出请的手势,“边走边说。”
两人并肩出了院子,宋元时道“按宋大人的吩咐,我从今天开始,要像以前跟着你哥哥那样,做你的影子。”
“其实不用,我现在开始每天学习,大概不需要你。”
宋元时道“我答应了他的事,势必要做到。”
“而且,”他望着宋宁,徐徐道,“你会需要我的。”
难道长的好看的人都很自信
比如自己。
“行吧行吧。”宋宁摆手,“不过我想知道,你的工钱谁发”
宋元时回道“你”
宋宁停下来看着他“我多少钱一个月”
“二十两。”宋元时道,“这是以前的价格,今年如若你当了推官,审案办案的话,这个价钱或许要涨。”
以前宋世安在任编修的时候,事情都是他做,宋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