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璘是叶晟最小的一个儿子,他是叶晟从北周回京之后才生下来的儿子,出生之后,叶家就已经是“天下第一将门”了,因此这位叶四少从小到大比较混账,年轻的时候眠花宿柳不说,还经常提着把剑在京城里四处寻人决斗,因为到处沾花惹草,还跟不少衙内动过手。
一来是他身手本来就好,二来有一个强悍的老爹,活了二十多年硬是没吃过亏,到了快三十岁的时候才改邪归正,在朝廷里谋了个差事,后来在羽林卫任中郎将。
他这一辈子,活的比他老爹叶晟以及他的兄长叶鸣,都要潇洒快活。但是这位叶四少也不完全是混账,他心里明白,自己能在京城里这么潇洒,一来是因为老爹早年拼过命,二来是因为自己的大兄放下了毛笔,去北边投军去了。
因此叶四少这辈子谁都不服,第一个服老爹,第二个就是服自己这个兄长,老爹走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但是大兄叶鸣走的时候,他在汉中动弹不得,收到消息之后,心中如同蚂蚁啃噬一般难熬。
此时终于到了宁陵,曾经的叶四少跪在自己大兄的墓碑前,几乎是泣不成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他的情绪稍稍平息了一些之后,李信才慢慢走了上去,递过去一方白巾,叶璘接过白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之后,回头看了李信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让长安见笑了。”
李信摇了摇头。
“大师兄故去,小弟心里也很难受,师兄与大师兄乃是手足兄弟,自然更是彻骨之痛。”
叶璘转过头,看了一眼兄长的墓碑,长长的叹了口气,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不过他跪了这么久,早已经跪的麻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李信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搀扶住他,叶茂也上前搭了把手,两个人扶他到一边的芦蓬里坐下。
坐下来之后,叶璘舒服了许多,他先是看了李信一眼,开口问道“长安如何还在宁陵,前些日子我听说你到了宁陵之后便走了。”
“在这里避祸。”
李信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宁陵城外不知道多少梅花卫在寻我,还是待在叶家庄里安全一些,刚好叶茂也被朝廷赶了回来,我就在这里多陪他几天。”
说着,李信看向叶璘,问道“师兄不是应该在汉中带兵么,怎么也回宁陵来了”
叶璘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叹了口气。
“前几个月收到大兄病重的消息之后,我就跟朝廷上书,要告假几个月回京看一看大兄,但是朝廷一直不许,无奈之下我便只能一直待在汉中,动弹不得。”
“一直到大兄病故,朝廷还是不准我离开汉中,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在汉中待着。”
说到这里,叶璘咬了咬牙“手足之丧,我居然连回来祭拜也不能,心中着实难熬。”
“前几天,朝廷突然来了文书,说许我回乡祭拜兄长,我二话都没有说,便离开了汉中,带了些人往宁陵来了。”
停了叶璘的话之后,李信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师兄走后,汉中的军队谁来掌管”
“自然是那位国舅爷了。”
很显然,虽然与谢敬一起共事了几年,但是叶璘还是有些看他不顺眼,他冷笑道“这位国舅爷给我做了几年的副将,我不在汉中,汉中军自然归他打理。”
“不过我懒得去管这些事情。”
叶璘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回乡一趟,祭拜祭拜兄长。”
说着,他左右看了看叶茂搭建的这个芦蓬,又抬头看了看垂手而立的叶茂,开口道“这儿不错,你让我在这里住几天,多陪陪父兄。”
叶茂不敢反驳叔父,无奈点头。
李信盘腿坐在叶璘身边,问道“师兄也看不顺眼那个国舅爷”
从太康年间开始,李信就瞧山阴谢氏的谢敬不怎么顺眼,反而与谢家的谢岱很是投缘,无奈谢敬与天家的关系明显更近一些,因此在朝堂上,远远的走在了谢岱前面。
“谁能看得顺眼他”
叶璘闷哼了一声“胸中无物,还喜欢逞能,处处要出风头,这种人如果不是有个国舅的身份,在我军中,不出三天就要卷铺盖走人。”
果然,叶璘也看谢敬很不顺眼。
李信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对着叶璘低声道“师兄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朝廷先前不准你回乡,此时又突然放你回来了”
“我没有细想。”
叶璘坐在芦蓬里,开口道“无非是天子要捧自己的亲娘舅上位而已,我也瞧不上一个汉中将军的位置,放我回来也好,放我回来,我就在宁陵住上几年,多陪陪家里人。”
李信语气有些沉重。
“师兄便没有想过,为什么叶茂也在宁陵”
叶璘本来就是聪明人,经李信这么一提点,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叶茂,皱眉道“是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现在应当回镇北军中任事了才对。”
相比较来说,镇北军要比汉中军重要得多,虽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