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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李信来京城救急之前,曾经与沐英说过,此来京城要一劳永逸,解决朝廷与西南的矛盾,但是眼下看来,这个目标很难达成了。
小皇帝的危机解决之后,仍旧对李信不完全信任,甚至违逆李信的意志,与北边的鲜卑宇文部和解,多多少少让他这个做老师的有些寒心。
当初天子一度被沈宽严守拙等人逼到死角,京城舆论已经到了沸腾的地步,是李信进京接手了这个烂摊子,并且把所有的恶名担到了自己身上,至今京城包括京城附近的江南两路,淮难两路的读书人,多半都在私下里咒骂过李信这个大奸臣。
毕竟沈宽与严守拙等人的门徒遍天下都是,李信这一次大规模的清洗,不止是杀了他们的偶像,师长那么简单,还杀死了其中一大批读书人的前程,这些人里说不定已经有人在私下里,扎李信的小人了。
这个恶名,已经被李信担了下来,到头来天子无视他的意见,与北疆的宇文部交好,让他对天子,或者说大晋朝廷很是寒心。
如叶鸣所说,他现在的位置已经跟皇权产生的冲突,不管是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会跟他过不去。
听到了李信的话之后,天子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沙哑“老师非走不可么”
李信抬头看了一眼天子,面色平静。
“臣今年还不到而立之年,身体的确不好,但是要说完全做不了事,那就是欺君了。”
靖安侯爷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只是臣与陛下以及尚书台几位宰辅的政见不和,再在京城里待下去,徒增烦恼,不如躲回永州老家去,眼不见为净。”
靖安侯爷看了看公羊舒与房子微,又看了一眼天子,朗声道“我大晋自武皇帝以来,就与鲜卑宇文势不两立,我师叶晟当年历时八年,九死一生,才把宇文部赶出了关在,昭皇帝景皇帝两代天子,无不在暗中积蓄力量,要抹掉这个北边的威胁。”
“太康八年,先帝已经命令蓟州镇北军对宇文部下手,并且大捷,到了如今,鲜卑宇文昭一统宇文诸部,用不了几年就会飞速壮大,这件事不止臣一人说过,陈国公叶鸣想来也跟陛下与诸公说过,臣想不明白,朝廷为什么要与宇文部和谈,还给要宇文昭封王。”
一口气把心中的不痛快说出来之后,李信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陛下是天子,诸公是宰辅,臣只是羽林卫出身的一介丘八,对于朝局政事,定然不如诸位看的清晰,既如此,臣也懒得再看,回家赋闲养老去了。”
他对着天子深深作揖。
“陛下若还容得下臣,便请放臣还乡去,他日北疆鲜卑部的骑兵如果冲破蓟门关,冲破云州城,进入了大晋腹地,陛下一纸诏书,臣一定归还朝廷,与大晋同生死。”
这一番话,说的元昭天子哑口无言。
不过一旁的公羊舒却没有那么好应付,老头子咳嗽了一声,缓缓的说道“李太傅也是朝堂重臣,有什么条陈意见,就来到朝会上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就是了,没必要这般气冲冲的上书辞官,吓唬人。”
老头子出班,先是对着天子行礼,然后对李信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方才李太傅说朝政有失,既如此,太傅不妨给出一个章程,今日京中诸臣都在,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就是。”
李信闭上眼睛,开口道“诸公决定给宇文昭封燕王之前,可没有想到喊我来商量商量,如今你们给宇文部封王的话都已经说了出去,想要天子出尔反尔么”
“公羊相公问我的意见,我的意见是此时朝廷应当增兵云州,增兵蓟州城,同时令户部筹措钱粮马匹,兵部全力赶制军械军资,两年之内与宇文部来一场硬仗。”
“诸公愿意打么”
公羊舒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太傅肯出力,就可以打。”
李信眯了眯眼睛。
“我可以任北征主将。”
公羊舒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太傅已经是当朝一品,没有让太傅去前线领兵的道理,太傅只要肯给出手中利器,老夫与尚书台同僚,立刻开始准备战事。”
他口中的“利器”,是指天雷。
李信闭上眼睛,沉默无语。
公羊舒摇了摇头,沉声道“看来太傅也不是那么想北征,既如此,我尚书台仍旧主掌封鲜卑宇文部为燕王,再缓缓图之。”
“只要宇文部接受了我大晋的册封,就是大晋的臣子,这个北疆天王宇文昭,不止有一个儿子,再过几年朝廷给他几个儿子在册封一次,宇文部自然而然就会再一次变成宇文诸部。”
“鲜卑宇文经叶帅一仗之后,已经四分五裂,北周国运不存,他们入不得关内,人口就不会超过百万,成不了大气候。”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李信。
“反而太傅一直想要大晋对北疆用兵”
李信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一笑。
这种打压分化的手段,也不是公羊舒想出来的招数,几百年前盛极一时的中原王朝,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