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是正统的中原王朝,无有以子夺母的先例,但是北周却是有的,北周立国百多年,多有皇帝霸占乃父妃嫔之举,甚至还有一个被立为皇后
因为当年的北周太过强大,这些故事一度被作为风流韵事在大晋流传。
因此这个年仅十八岁的楚贵人,才会听信了旁人的话,偷偷进了未央宫。
她是十四岁选秀女入宫,入宫之后只侍奉了先皇一次,就被封了个六品贵人,随意扔在了后宫之中不起眼毓秀宫里,一直苦苦等待太康天子的第二次临幸。
谁知道没有等到太康天子的临幸,反而等到了太康天子的死讯,让她在十七岁就做了寡妇。
这个年纪的女人,自然是不安分的,但是她的前途随着太康天子的病逝,已经宣告结束,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毓秀宫里,做一个无人问津的前朝贵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半点光亮。
但是前些日子,有人跑到毓秀宫里,与她说当今的新天子,对她一见倾心。
北周那位侍奉了两代皇帝,后来被封为皇后的女人,故事至今还在大晋流传,这种诱惑摆在面前,没有哪个少女能够拒绝。
就算做不成皇后,做一个普通的妃子,也比在毓秀宫里守一辈子寡要强,她才十八岁,这辈子还很长。
因此,她就勇敢的来了。
但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大太监,脸色已经难看到了出奇的地步。
楚贵人也愣住了,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城府,这一下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元昭天子还在发呆,内侍监的大太监萧正已经反应了过来,上前抄起一个烛台,直接走到了楚贵人身边,他下手果决,朝着这位贵人后脑勺,直接砸了下去
顿时鲜血横流。
少女连哼也没有哼,直接软到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几位宰辅脸色骤变,纷纷站了起来,怒喝道“萧公公,你做什么”
萧正脸色阴沉,缓缓转过头看着几个宰辅,微微低头“诸位,方才是咱家认错了,这人应该是毓秀宫里的一个宫女,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未央宫中,咱家忝掌禁宫,适才只是行使宫里的规矩,让几位相爷见笑了。”
沈宽脸色发黑,上前一步,怒喝道“宫里出了这等事情,萧公公身为天子近侍,不仅不加以劝诫,反而当着我等的面,暴起杀人,全然没有把我等看在眼里”
他正气凛然,喝道“萧公公既然想毁灭证据,何不把我们几个一起打杀了,今日的事情就干干净净,再也不会有外人知道”
杀宰相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些人不仅仅是在朝为官的宰相这么简单,他们背后都是一个个利益集团的核心人物,有些还是文坛大宗师,用正当的理由把他们罢官夺职,甚至抄家灭门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们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今日在宫里的,不止是尚书台的宰辅,还有沈宽与严守拙两个辅臣,一旦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大晋的官场立刻大乱,到时候事态只会更加严重。
萧正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几位宰辅恭敬低头。
“诸位相爷,咱家处理宫里的事情,似乎没有触碰国法,就是触犯了,至多咱家一命抵她一命就是了。”
这位在任何人面前都很守规矩的大太监,这一次出奇的强硬,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诸位都是治国的相公,区区一条人命,交给三法司来查办好了,用不着几位相公亲自过问。”
严守拙上前一步,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楚贵人,又看了看挡在天子面前的萧正,沉声道“萧公公,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楚贵人,你暴起杀人总是我们亲眼所见,我等几人都是在朝为官几十年的人,我与沈相更是先帝任命的辅臣,你当着我们的面,意欲销毁证据,将大晋国法置于何地”
“今日这件事若是没有一个说法,我等的官,不做也罢”
他掌御史台,平日里管的就是闲事,更何况这件事已经不是闲事,他开口喝道“本官便不信了,你一个阉宦,还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不成”
这个时候,站在萧正身后的元昭天子终于反应过来,这位少年天子气的满脸通红,他一把推开萧正,恶狠狠的看向这几个辅臣。
“朕从不知道,自己的宫里还有这么个楚贵人,今日几位宰辅一起到了,这楚贵人就莫名其妙的跑了出来,可真是巧的很啊”
听到这话,萧正皱了皱眉头。
政治上的东西,有些事即便知道了也不能直接说出来,要给自己留下一些妥协的余地,比如说现在这个局面,完全可以向几位宰辅妥协,付出一些代价,把这件事压下去。
但是天子这句话一说出口,妥协的余地就没有了。
沈宽手捧朝笏,沉声道“陛下,我等都是外臣,宫里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今日不是旁人送信,我等对此事根本毫不知情。”
他左右看了看其他几个人,继续低头道“今日我等结伴而来,本意也不是来找什么楚贵人,而是来劝谏陛下,修身修德,事情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