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太子殿下太蠢,被人弹劾之后,几位宰相自然替御史们说话,但是这一次,太子殿下已经安分了许多,这些御史仍旧上书参奏,就有些过分了。
如今太子名分已定,按照道理来说,另外几位皇子就应该安生下来,不应该再有所动作,可如今朝中动作频繁,多半就是那位四皇子的手笔。
这就有些过分了。
张渠站了起来,对太子殿下拱了拱手。
“殿下,老夫去一趟御史台,与严公说一说这件事。”
太子殿下有些生气“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些人为了一己私心,恶意诽谤朝廷”
张渠回头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微微低头道“殿下,承德朝到如今已经一十九年了,您身为皇长子,就算没有机会观政,也多少能看到陛下的一些做法。”
“持国者,要沉稳。”
这话是在教训太子了。
本来这种话不应该张渠来说,应该由太子太师之类的角色来说,不过张渠身为尚书左仆射,是有资格说出这么一句话的。
太子殿下张了张嘴,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渠顿了顿之后,叹了口气“而且太子殿下刚刚监国理政,如果这时候兴起牢狱,那些人就更有由头说殿下失德了。”
太子殿下暗自咬牙“那难道就让那些人继续胡说八道”
张渠叹了口气。
“我去御史台,就是为了与殿下解决这件事。”
太子殿下这才明白这位浩然公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即站了起来,对张渠弯身拱手“有劳浩然公了。”
张渠微微叹了口气,负手走出东宫,朝着御史台方向走去。
这位老大人虽然已经年近七十,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步行了一会儿之后,就走到了御史台。
御史台衙门门口,两只狴犴守门,威风凛凛。
狴犴性好讼,一般设有大牢的衙门门口都会摆上两只,御史台虽然不设牢狱,但是却是三法司之一,自然要摆上两只。
这儿,就是大晋负责监察百官的衙门,也是大晋朝堂的喉舌。
这些御史品级不高,但是权柄却不小,他们都有直接上达天听的权力,因此许多朝堂大佬门下,都会“豢养”或者招揽那么几个御史,用作攻击政敌的枪头。
久而久之,御史台这个清水衙门,也变成了油水丰富的地方。
当朝宰相亲自到了,御史台的人自然要进去通报,没过一会儿,一个与张渠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家,拄着拐杖从御史台衙门里走了出来。
这个老者须发皆白,满脸笑容。
“张相有什么吩咐,下个条子,下官自然就去尚书台见张相了,哪里用得着张相亲自跑一趟。”
这个老者姓严名轱,是如今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也是朝堂上的大佬之一,只是因为御史台现在不入三省,所以他称不得宰相,不能去东宫议事。
“严公说笑了。”
张渠苦笑道“论科甲,严公还是老夫前辈,咱们进去说吧。”
严轱呵呵一笑,伸手虚引道“张相里面请。”
两个老人家几乎是并肩而行,走到了御史台的正堂坐下,有小厮奉茶之后,张渠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严公,老夫此来有一个不情之请。”
严轱低头喝了口茶,笑着问道“因为那些御史上书的事”
“正是。”
张渠面色严肃起来,沉声道“御史台是国之喉舌,有风闻奏事之权,无论上什么本按理说都没有问题,但是如今御史台的御史,分明是受人指使,恶意攻击太子,这本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张渠苦笑道“可是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偏偏是个小心眼,眼见就要拿御史们问罪了,这件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陛下那里说不定也会生气,还请严公略微拘束一下手下人,让他们歇一歇。”
说到这里,张渠苦笑道“否则,承德一朝,就要有因言获罪的先例了。”
严轱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张相,这件事你管不了,下官也管不了,只能听之任之。”
张渠皱眉道“严公是御史台主官,御史们上书都要经过严公这里,如何管不了”
严轱摇头道“御史台内部派系林立,京城里哪一方势力没有在御史台安插几个人下官若是扣住他们的奏书不给上陈,便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张相,下官已经是要乞骸骨告老的年纪了,您总不能让下官在这个时候得罪人吧”
张渠有些怒了“都不愿意得罪人,总不能让大晋的朝堂乱起来罢”
这位御史大夫又喝了一口茶,然后低声道“浩然公,谁也不想让朝堂乱起来,但是如今几位皇子相争的势头已经不可阻挡,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且坐下来看一看热闹,就不要插足进去了。”
“老夫忝为左仆射,焉能见朝堂混乱坐视不理”
“你理不了。”
严轱摇头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