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哥啊。”
白穗抬起手隔着面具挠了挠脸,想着自己这叫得太突然了,不大好意思解释道。
“啊,是不是我这样叫你太冒犯了我没别的意思,之前你是让我直接叫你名字就好,但是我听风祁说你和我们不是同龄,自入道到现在快半百了。我想着叫你叔叔不大好,毕竟修真界里你这岁数还很年轻,所以就想着叫你声哥”
谢长庚听后噎住了。
“不是哥不哥的问题”
见白穗一脸疑惑地注视着自己,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你若喜欢就这么叫吧,不过别叫谢哥了,听着别扭,叫我名就好。”
“好嘞长庚哥。”
青年掀了下眼皮看着因为一个称呼就笑得眉眼弯弯的某人,恍惚之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要是她还活着的话,应该也和白穗一般年纪吧。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下一秒便被谢长庚给压了下去。
他面具下面的唇角往下,缓了会儿这才回答了白穗一开始的问题。
“那人虽然体态身姿和女子无异,但是你仔细留意下他的气息。”
白穗顺着往上看去,还没来得及反应,从上面楼阁两边掷来一条红色绸缎。
台上的人足尖一点,身子旋转了一圈,在红绸纱幔之间他腰身一下,稳稳站在了绸缎上。
雪肤乌发,红衣翻飞。
金铃响动里他逆着光随着鼓点而动,九天玄女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应该是服用了什么改变骨架体量的丹药,只是他的动作习惯还是暴露了他。寻常女子就算能承得住逢魔时刻的鬼气,也不可能这时候还能气息不乱。”
“还有一点”
“他把手链和脚链带反了。”
脚链和手链这种东西其实不好分辨,只是前者的长度长些,且装饰简单,后者可能会更精致小巧。
男子可能发现不了,但是女子一般的不会弄错的。
白穗听了谢长庚这话后这才留意到了他手腕的链子的确比较长,反倒是脚踝处的堪堪系上,勒了一道红痕。
若是站着不动的话没准有眼尖的人会觉察到,只是他从一开始就是舞动着的,所以很难发现。
“还真是”
“不过你不是个剑修吗,怎么对这些这么清楚”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和其他女修相比起来生活的要糙上许多,她认不出来倒也没什么。
而谢长庚是个男修,又是常年在万剑宗这种地方,都没接触过几个女子,这种东西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白穗想起了原文,谢长庚棋差一招,最后原本快要大仇得报,但遭到了心爱之人背叛的事情。
她顿了顿,试探着询问。
“你该不会已经有喜欢的女修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阿妹,她”
青年话刚说到一半,对上少女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她最喜欢这些漂亮玩意儿,我之前每次下山都会给她买些簪子手链,所以能够辨认出来。”
谢长庚竟然还有个妹妹,这让白穗很是意外。
“那她现在呢也和你一样在万剑宗,还是在凡尘”
白穗话音刚落,看着眼前人沉默不语的样子。
“抱歉,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不用管我。”
“不知道。”
谢长庚并不是糊弄敷衍白穗,而是真的不知道。
上一世他的确有个亲妹妹,和他资质出众不同,她资质平平只能勉强入个外门做个散修。
这一世他以神魂献祭才得了这么一个夺舍重生的机会,原本的身体已经消陨在了人世间。
在重生回来之后谢长庚也曾去过凡尘故居找寻过,那里别说他妹妹了,问询起邻里连一个“谢长庚”都没听过。
他好像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唯一能够证明他存在的,只是他自己,只是这个残破不堪的身体。
“她不在宗门,也不在凡尘。或许早就死了吧。”
和那个万剑宗的谢长庚一并死在了前世的那场浩劫里。
白穗愕然,她显然没想到自己无心一问竟然会勾起谢长庚的伤心事。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下对方,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风祁不是个健谈的人,他和谢长庚不算熟悉,大多时候都是他说他听。
此时看到两人的气氛这般凝重,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鬼节时候来往城池的人众多,我们要是再不去找个客栈住下可能今晚就得露宿街口了。”
“就前面拐角那个挂着酒招旗的地方吧,我看到那家客栈进出的大多都是修者,没准可以打探下消息什么的。”
尽管他们大多都是戴着鬼面隔绝了气息,不过单从服饰和气质上也还是能辨别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