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活动中心的两位还在讨论他们那个年代的问题,“我看你直播里,还唱了歌”
寇老干部说“对,我最喜欢黄河大合唱。”
“这不巧了吗,”秦父又开始拍大腿,“我也喜欢黄河大合唱”
又问“最喜欢哪个电影”
寇秋说“建党伟业
秦父嗨呀了一声,“我也喜欢那个啊,我还买了碟,你要是想看,回头咱爷俩再把它重看一遍”
秦大少觉得自己走错了片场。
只不过一个晚上的相处,秦父对寇秋的评价就从“还不错”变为了“这个小伙子相当对我胃口简直是钟子期高山流水再世知音”的程度,甚至还相约到时候一起去纪念馆走一走。等秦二少画完了画出来时,秦父已经乐颠颠对寇秋说“还叫我秦董”
寇老干部脸红了红,乖巧道“爸。”
秦父应了声,表情还有点遗憾,“要是不叫爸就好了。”
秦二少不干了。
他媳妇不跟着他叫爸,那叫什么
秦父可惜,“要是你不和我儿子在一起,咱俩还能拜个兄弟。”
秦岛“”
秦屿“”
拜,兄弟
秦父说“那样成个扛把子忘年交,也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这俩小兔崽子,就管你叫叔”
秦岛“”
秦屿“”
叫,叔
求您老人家快闭嘴吧。
老二好不容易找了个媳妇儿,你这是要逼你小儿子孤独终老啊。
秦屿抿着唇,彻底不乐意了。他伸出根手拽着衣角,把寇秋一路拽进房间,外头的秦父探着脑袋,还在说“待会儿的经济新闻,你不出来看”
寇秋两眼发亮,一个看字还没出口,便被另一个人的身形给彻底罩住了。
是秦屿。
秦二少把头靠在他肩上,像是个委委屈屈的大蘑菇。大蘑菇蹙着眉头,不乐意地拽着他衣服,低声抗议“是我生日。”
不是让你来陪我爸的。
寇秋笑了笑,摸摸他的头。
“闹脾气了”
秦二少抿了半天嘴,忽然说“我也能。”
他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人,大声说“我也能陪阳阳看新闻,陪阳阳看电影。阳阳要是喜欢,我也能转核桃,也能喝茶我才是和阳阳最有共同语言的,阳阳就看着我,不好么”
最后那三个字猛地轻了,像是一声几乎能被揉碎的呢喃。
系统崽子感叹我家爸夫嘴皮子真是越来越溜了。
原来还不怎么说话,被渣攻气过那一回之后,如今一长段都能直接眼睛眨也不眨说出来了
寇秋抱着这颗大蘑菇的圆脑袋,倒是彻底笑了。
“是,”他与秦屿抵着额头,轻声说,“我和小屿,最有共同语言了。”
秦屿吸了吸鼻子。
“什么共同语言”
他声音闷闷的,还带点抗议,“不算女装。”
阳阳对女装的执念,分明还没对公务员的执念深。
“因为,我们最喜欢的人都站在自己眼前,”寇秋含笑望着他,“是不是共同语言”
站在眼前。
秦二少眼睛忽然一亮,紧接着,眼圈也跟着红了。
“阳阳,”他胸腔内好像燃起了一把炽热的火,喊了声,仍然觉得不够,恨不能直接把人揉进骨头里,“阳阳”
偏偏就在这时候,门被人打开了,探进来一颗头。秦大少幽幽道“爸让我告诉你,广告播完了,经济新闻开始了啊呀”
这一声啊呀受了惊,好像戏里唱的一样抑扬顿挫,尾音拐了十八个弯。秦哥哥望着这一对紧抱在一起的小鸳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忙一把把门关上了。
秦二少“”
寇秋“”
秦二少吸吸鼻子,更委屈了,“他不算”
就只有我站在你眼前,才不是我哥呢
寇秋哈哈笑出了声,很快被委屈的大蘑菇整个儿扛了起来,放置在了床上。秦屿拿着手机发了条短信,很快过来,单薄的布料上还缀着白蕾丝,不知何时湿淋淋被攥成了团,秦屿带着他,一同去欣赏了世间最美妙的画卷。
画的是云端。
画笔很饱胀,蘸满了颜料,他一笔笔地画在上头,或是快或是慢,细细地描绘着形状,逐渐把一切都染成了白的。
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红,是面前人红透了的身体。
森林里悄无声息长出了棵大蘑菇。
“阳阳”
云彩慢慢起伏成了波涛,波涛里映出两轮圆圆的明月。
海中月是天上月
眼前人,是心上人。
外头坐着的秦父和秦哥哥收到了条言简意赅的短信。
别进来,谢谢,不看新闻。
秦父“”
秦哥哥“”
啧。
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