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知不觉,隆冬将近,满河水面被封,往日能吃上嘴的新鲜鲈鱼现在也成了稀罕货。
东向燕冲两手呼出口气,厚厚的白狐斗篷将他裹成一副贵人的派头,模样端正俊秀,出去走一圈就有大街小巷的姑娘美人投以青眼,收获不少手帕香囊。
叶孤城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儿什么,但若是说了,却会生出一种难言的别扭。
这几天浪的有点儿过头的东向燕掏出一张绣帕子仔仔细细的欣赏后,细心的叠起收好。
叶孤城扫了一眼,认出那是出自苏州陌秀坊的银鱼秀法,银鱼秀暗喻隐于秀,乃是对女子秀外慧中的评价。
陌秀坊以银鱼秀成名,这里是江南常见的富硕之地,会有这么一块帕子并不出奇,出奇的奇其实奇在东向燕的态度上。
叶孤城古怪道“中等偏上的料子,银鱼秀虽然是陌秀坊的绣娘独创,但创始人大方,若有人想学,尽皆倾囊相授,所以这也成了这一片地域最常见的女子绣功。若喜爱这花样,你并非没见过比这更好的。”
不知是不是这一次并未如同记忆之中那样殉于西门吹雪剑下,叶孤城仿佛走出另外一个结局,处事渐渐淡泊起来。
尤其是当新任白云城主的消息传到他这里,他对以往重视的很多东西越发看淡。然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和东向燕相处过的时期越发清晰,竟是栩栩如生恍若亲身经历。
但是当他承认梦中的那个自己就是“他本人”,所有的历历在目就成了实际存在的记忆。
至于要不要接受,叶孤城还在犹豫,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有关于东向燕这个人一开始就与众不同
“你说这些”东向燕大方的回视他,尽管打扮的谁也想不到这人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点剑主,也让人联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但和旁人说话时,他总爱看着他们的眼睛,以此传递真诚与信赖,让人不由的乐意相信他,手指灵活的将帕子和香囊收拾好,他笑着道“你说我会怎么处置这些东西”
叶孤城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
东向燕笑的眉眼弯弯,以至于让叶孤城一时忽略了他吐出了何等残酷的字眼。
“我说烧掉,”东向燕做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我既然做不到给人家一个交代,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东西消失,免得坏了人家清誉。”
叶孤城张张嘴迟疑道“那你为何不拒绝”
东向燕笑道“你以为她们真是那等轻浮的小姐”伸指摆弄一下这些散发淡淡馨香的小物件,“若说是思慕不如说是喜爱我这张脸,单纯的好感总是不容易叫人拒绝。”
叶孤城意外的没想到居然会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解释。
“你何时学会了怜香惜玉”
东向燕大感冤枉道“喂喂谁告诉你我是个鲁男子了你难道没发现我对女子一向非常君子吗”
叶孤城想到“记忆”之中的某人毫不犹豫对女鬼掀前脸的举动,又想到情报中,某人对公孙大娘等绝色美人的毫不留情
你这句非常君子难道就不心虚吗
东向燕用行动证实自己完全不心虚,甚至还引以为傲。
“我对蛇蝎美人一贯没耐心。”他的表情对某些女人或许真的是个打击,但他冷彻的态度却也比那些精虫上脑的家伙明智的多。
叶孤城不知怎么居然放心了一些,为东向燕倒了杯暖手的热茶。
东向燕把帕子什么的藏到身上,留待以后找机会烧掉,耳朵灵敏的听见他的动作,稍作整理就抬头道谢。
“大冬天的有热茶喝真是太舒服了。”他满足的眯起眼睛。
叶孤城摇头道“你若这般怕冷,怕是无法欣赏冬日沁人心脾之梅香了。”说话间,冷峻的眉眼落到栏外洒雪一般的天际。
纷纷落落的小雪将楼外湖塘覆盖上一层锦绣眠装,湖中的鱼还是莲藕皆是入眠的状态,只待春觉夏暖,来日盛放嬉戏。
东向燕嬉笑道“你说梅花,是想赏红梅,还是白梅,或是雪中之梅”
叶孤城收回淡然许多的视线,语气低缓轻柔道“自然是”
雪中之梅。
梅在雪中方寒生香,雪落梅上意境无穷。
古往今来无数文人骚客谁会忍得不去赏,不去咏,不用手中纸笔留下这一段缠绵冷香。
东向燕捧着手炉跟在叶孤城后头走向藏有一株野梅的山间,路上何等不好走的地方,在两人足下都成了坦荡大道。
这就是轻功妙的好处
东向燕曾故意对叶孤城说道,然后被对方一道不咸不淡的眼神瞥回来。
等他们二人来到可以看见红梅绽放的冷艳模样时,东向燕诧异的拦下向前的叶孤城,笑着指向梅树下那一家三口。
两只耳尖尾端具是黑色,身肘头等处则成褐黄色的野狐如同也想参与雅事般的在属下或坐,或卧,或嬉戏着扑雪打闹。
东向燕轻轻一叹,可惜道“先来后到,我们却是做了一回后来者。”
叶孤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