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李表哥开了一天车,早早就去客房睡了。沈琅却仍兴致勃勃地跟曾国生夫妻打听彭山镇与古山镇。
“与青山镇相邻有两个镇,一个是古山镇,一个是彭山镇,你们这三个镇哪个镇更富裕”
王娟英道“听说很久以前青山镇有一个大地主,连彭山镇那边的田地最隶属于他。不过,那个时候,地主富裕,百姓遭殃。如今,倒是彭山镇更富裕一些,那边江河宽阔,离川县不远,百姓出去做生意的也多。”
曾国生道“古山镇我家没有亲戚,以前我去那边镇上摆过服装摊。我有个大姨在彭山镇,家里靠近码头,听我妈说,我就是在彭山镇大姨家出生的。”
彭山镇码头李表叔翻来覆去说的不就有这个地方名吗难道当年母亲与曾母同在这个地方生产,慌乱中抱错了孩子沈琅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沈琅一个晚上辗转反侧,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来了。恰好曾国生要去老宅那边的菜园子里摘菜,沈琅就跟着去了。
路上有碎石子,整理得也不平整,有些坑坑洼洼。走到老宅那边,路上不时还有鸡屎,沈琅本就有点洁癖,走这样的路,真让他有点恶心。
曾国生却一点也不在意,边走边向沈琅介绍“我们村叫寨下村,地理位置很不错。背靠着山,不远处就是青源江,离街镇不远,离青山中学也不远。”
沈琅听出曾国生语气里的自豪,不由感慨曾大哥还是一名典型的农家汉子,憨厚善良、爱家人、爱家乡。贫穷落后的乡村,在他眼里也是好地方。
他不由说出自己对这里的看法“你们这里山多,一路上,我看到的除了田地就是山,从懂事时起,我还没见过这么多山呢。”
曾国生笑了“可不是吗我们这里除了山还是山。不过,你见山的时候少,我见海的时候少。小时候,我没有出过青山镇,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呢。后来,女儿带我到渔港、荔园去看海,我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
沈琅想,我见海的时候也不多,你们这里是山地,自然没有海。我们那里是平原,也没有海。
不过,沈琅在外国读了几年书,坐过轮船,知道海的博大无涯,不由点头“是啊,世界很大,海的那一边,还有许多长得和我们不一样的人,说话也不一样。以后,大哥会有机会到处看看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能有如今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你看,那就是我们以前住的房子。”
沈琅顺着曾国生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排又矮又破旧的泥砖黑瓦房。地板没有铺,是平整的泥地,窗户很小,用报纸糊着。
“这就是你们以前住的房子”
曾国生点头“是啊,这一排是厨房,最左边那间是我家的。你再看看那边,那些是上房,有两间屋子是我家的。那个时候,日子不宽裕,吃饭都难,不要说建房子了。我们一家五口不够地方住,文峰就在我们房间的楼上。”
“哦那是两层的楼房吗”
沈琅惊讶地问,他往那边看去,发现靠山的一排房子比起那排厨房稍胜一筹。房子略高一些,但怎么看也没有两层的高度。还是泥砖房,只是墙壁抹了一层石灰,地板也铺得齐整一些。
曾国生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是两层,其实,只是用木板隔了一层,上面要放谷子、笼柜之类的东西。因为不够住,就在上面给文峰摆了一张床铺。”
“这日子过得真苦。”沈琅心情复杂,如果这真是自家二哥,那把二哥换走的老太婆真是作孽。
沈家是京都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不说他这脉嫡系,就是旁枝,靠着沈家这棵大树,也少有穷人。再加上沈琅母亲娘家那边留下的若大产业,他、大哥,包括二姐沈琴一家,日子都过得比普通的世家子弟要好得多。
文芳小时候住的都是破旧瓦房,并且,破旧瓦房也不够住,五口之家,加上厨房才三间,哪里够开摆
沈琅不敢想像,曾大哥小时候过的又是怎么样的日子。而这些穷日子,本来应该是沈琴过的,哪里知道会换成本应是贵公子的二哥。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去世的母亲做梦也没料到吧
厨房那排屋子没有上锁,只是扣了着,沈琅走到最左边那间,解开门扣子,推门进去。
屋子很黑,里面的陈设很简陋。进门右边是一个挂着布帘子的窄小的洗澡房,左边是一张破旧的八仙桌,两张长凳子。
再往里面,锅灶还在,一口大锅,一口小锅,两口锅中间顶端的间隙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小煲。沈琅看过一部客家电视剧,里面就有客家灶房,大体就是这样的。
灶侧边是一个有缺口的大水缸,水缸边放着两个木桶,墙上挂着一根扁担。
“因为菜园子在这边,浇菜的工具就放在这里。我们要浇菜了,就来这里拿工具,这个厨房偶尔还会用到。浇菜在傍晚时会更好,有人傍晚在田里干活迟了,没办法,才会早上浇。晚上,菜地有了水的滋养,菜就长得特别快。”
曾国生见沈琅沉着一张脸打量着这